回医院路上,程非池给冯阿姨打个电话。
接通时他张开嘴吸进口凉气,战栗顺着喉管直达心脏,他听见自己声音都在发颤:“阿姨,当年发生什,现在可以告诉吗?”
冯阿姨听说那男人直接找上他,惊讶之余感叹良多,来来回回念叨“没想到过这久她还是没放下”。
程欣和冯阿姨相识于二十年前。那会儿程欣已经怀孕,个人搬到玉林小区,买菜路过冯阿姨见她挺着大肚子搬家不容易,上去搭把手,后来发现她独住,于是经常上门找她玩,两人年龄相投话题也多,来二去便熟悉起来。
“之前发生什事,当年问过两嘴,她不肯说,就没再问。只
程非池以为这话够冲,但凡爱点面子人都忍受不。没成想男人居然轻笑出声:“你跟你妈真很像。”
程非池同意跟他过来,不是为给他机会研究自己究竟像谁。男人察觉到他不耐,在他起身欲走之前终于切入正题:“听说,你不愿意出国?有什顾虑,说来听听。”
程非池急于表明立场让他们放弃,如实道:“母亲身体不好,离不开家。”
男人点点头:“有孝心,好孩子。还有呢?”
“还有,不想花你钱。”
市三院附近快餐店众多,适合谈话咖啡厅只有家。
外头风大,进店时男人整整衣襟,抬头注意到程非池穿件洗得发白旧棉袄,道:“去年给你买衣服怎不穿?穿旧爸爸再给你买新。”
程非池没回答,找个空位坐下:“有什话麻烦快点说,马上就要回去。”
面对他毫不客气态度,男人面上也不显尴尬,招服务员过来点咖啡,用商量语气慢条斯理道:“听你妈妈说你不爱吃甜?也不喜欢,那甜品就算吧。”
自打碰面起,男人说话对于程非池来说都过分亲昵,可他态度自然得让人挑不出错处,程非池只得用沉默应对。
说出这句话,程非池以为接下来会进入系列以“这是为你好”为主题说服教育,谁知男人并没有灌输教化意思,手指在桌上轻点两下:“还有呢?”
“没有。”
“真没有?”
程非池面上镇定如初:“还能有什?”
男人身体往后,仰靠在椅背上,那副掌控切自信自始至终未从他身上消失。他慢悠悠地替程非池回答:“还有,叶家那个小子。”
话题从生活谈到学习,几乎都是男人在讲,程非池视线透过窗户落在外面行道树上,不知在不在听。说到去年拿竞赛双等奖,男人脸上带笑:“酒桌上跟朋友说到这个事,他们都不相信儿子这本事,以为在吹牛。”
程非池听不下去,转回目光落在男人脸上,说:“不是你儿子。”
男人愣下,大概没想到他会这直接,端起咖啡杯抿口之后,面色又恢复如常,嘴角还噙着抹未散笑意:“你妈妈说你意气用事,果然是这样。”
这下可以确定跟男人“偶遇”是程欣手安排,他们私底下联系恐怕不少。程非池几不可察地皱皱眉,说:“比不上您家里那位意气用事。”
他不擅说讽刺挖苦话,这种情况下却是不得不说,他不想再让男人以副尽在掌握姿态和他谈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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