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暗自迷惑着,并不知道和他面对面人同样心生疑窦。
“要带你回去。”周晋珩以为自己已经表达得足够明白,现下握着他手,还是把心中所想说出来,“是来接你回家。”
易晖不解地重复:“回家?”
周晋珩以为他动摇,面露丝欣喜:“对,回家,家里画室已经
垃圾箱就在路对面不远处,趟来回用不几分钟,易晖便没披外套,穿着薄衬衫就出去。
小镇上家家户户崇尚节俭,这个点除江家,别家挂在门口路灯都灭。易晖路小跑到路对面,勉强看清垃圾桶位置,扶着边沿把垃圾袋塞进去,再把丢在边桶盖拿起来盖上。
没来由阵风吹得易晖打个寒噤,他把手蜷回袖子里,转身刚要走,突然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人抓住手腕,大力拽,还没来得及叫,就已经被按在旁边墙壁上,面前压下个高大黑影。
“去哪儿,这晚回来?”
听到声音刹那,易晖吊在嗓子眼口气才落下。
易晖这几天没睡好,靠在后座脑袋抵着窗户打瞌睡,江芒倒是精神十足,开着窗户大声唱歌,从流行金曲唱到经典老歌,江雪梅偶尔跟她合唱两句,边唱边夸:“女儿简直神仙唱歌,出道做歌手都没问题!”
易晖眯着眼睛听她们笑闹,心里不着边际地想着——家里有个善用鼓励式教育家长真好。
记忆中他母亲是个要强女人,虽然对他很是疼爱,从小到大,易晖还是能敏感地察觉到她深埋心底遗憾和怨恨。
所以才会对当年刚认祖归宗哥哥那凶,把他视为要来害他们母子俩恶人;所以看到自己画从不给予夸奖或者鼓励,只在即将离世时候幡然后悔,拉着他手,求他为她画幅画。
无论在当时还是现下,易晖有足够理由猜测,哪怕他捧着张白纸来到母亲病床前,她也会挤出笑容说好看。
是他,不是什坏人。
周晋珩大约也没想到自己差点被当成趁黑打劫强盗,借着对面点光看见易晖唇色发白,以为他冷,松开撑在墙上条胳膊,去摸易晖垂在身侧手,摸到表情更难看:“手这冰,不是让你多穿衣服吗?”
易晖尝试挣动几下,抽不出来,无奈地问:“你到底要干什?”
他以为周晋珩已经走。这个人最是没耐心,谁胆敢给他冷脸贴,他肯定甩手就走,从此再不来往。
所以易晖今天并没有抱着寻找解决办法心态和刘医生交流,周晋珩自以为是惯,哪里需要他来解决?
想到这里,易晖竟不知该为自己与日增强记忆力高兴,还是该为说好忘记却怎也忘不掉而悲伤。
他心愿是作为江晖活下去,可他舍不得那些回忆,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,统统都舍不得。
幸好天黑得彻底,无人知晓他在怀念,也无人目睹他湿眼眶。
回到家里,把采购来食材归置好,该放冰箱放冰箱,该包保鲜膜逐封存,结束时时针已经指向十点。
江芒明天要上学,打着哈欠先上楼睡,江雪梅想起明天要穿工作服破个洞还没补,抱着针线盒进房间。易晖主动收拾残局,把包装废料全部装进个垃圾袋,打算扔出去给厨房腾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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