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之前以为裴廷约这个个性是后天养成,——后天原因当然有,父母不重视、家庭变故,但他或许天生,就是像他妈妈。
“怕吗?”
沈绰想想,他确没底气能掰正裴廷约个性,能让他有节制懂得自约束就不错。
人是自己选,他好像也没什好抱怨,接受不包容就是。
“不怕,”沈绰转身先走,“天黑,以后别来这里,没什好看。”
沈绰其实想问,除自己,还有没有别人在他这些灰暗记忆里占据过特殊位置,但又觉得过去事似乎不应该再计较。
犹豫间裴廷约已经重新站起来,垂头看着他:“还要蹲多久?”
沈绰回神也跟着起来,蹲太久他有些腿麻,裴廷约伸手托他把:“站好。”
沈绰搭上他手臂,抬起眼,看着他问:“小学就成为孤儿,直念寄宿学校滋味,是不是挺难熬?”
裴廷约却反问他:“你呢?高考前夕被赶出家门,滋味好熬吗?”
“做律师挺好,”裴廷约目光落回前方,停半刻,说,“不做律师也不知道自己底线在哪里,没有人能凌驾在法律之上,但能把法律玩到炉火纯青也算是种快感,挺有意思。”
“你这种想法太危险,”沈绰提醒他,“你不要越界。”
“不会。”
以前没有,以后就更不会。
“现在你们主任不让你退伙,你打算怎办?”沈绰担忧问。
“记得,”沈绰讪道,“又不像你,那没有心。”
“是吗?”
“不是吗?”沈绰坚持说,“还是那句,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,以后不要学你那个名义上师父。”
裴廷约目光停在他脸上,慢慢逡巡:“沈绰,你为什觉得在学他?”
“难道不是?”
裴廷约落后步跟上去。
上车沈绰扣上安全带时忽然想到什,推开扶手箱,拿出下午裴廷约用过那枚破窗器:“因为小时候经历,所以车上常备着这个?”
裴廷约:“你以为特地留着做坏事?”
“那时已经快成年,你还是个小孩子。”沈绰说。
“习惯,”裴廷约淡道,“从幼儿园就开始寄宿,妈担心爸出轨,爸走哪里她跟哪里,几乎没管过,沈绰,你说是个疯子,真正为爱成狂人是什样,你还没见识过。”
沈绰:“……你还挺像你妈。”
“你觉得像?”
“没见得好多少。”
裴廷约扬扬眉:“那就大家起不好过吧。”
“你……不要做太过。”
“不会。”裴廷约依旧是这句。
“裴廷约,”沈绰迟疑问他,“你直就这样吗?”
“直?”裴廷约偏过头,“什直?”
“没做过违法事。”
“今天还砸别人车玻璃,”沈绰句话揭他底,“还有刚在医院,如果不是进去,你想做什?不信你点想法都没有。”
“有想法是有想法,可惜现在是法治社会,”裴廷约并不吝于承认,“说是,没有以律师这个身份做过违法事。
“蒋志和那套二十年前还有用,现在已经过时,讨不到好事不会做。”
沈绰皱皱眉:“所以你为什要做律师?别用喜欢看别人拿钱求你那套打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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