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听欢收笑容,淡淡说:“再为相思丢命。”
也许疼痛总让人脆弱,而脆弱人总爱沉溺回忆。
当傅听欢说出这句话时候,回忆便如浮光掠影般而来。
他晃眼就置身于自己六岁之前呆着地方。那是个大大院子,画廊雕栋,彩披霞飞,妩媚山,恬静水,好像世上所有切在这个院子里应有尽有——但这院子又什都没有。
它只是个大大囚笼,能吞噬人切快乐。
“感觉。”萧见深言简意赅。这只是来自习武者心头个动念而已。
说着这句话时候,天空刚好有注光落到床边两人身上。
傅听欢自己沐浴在月光之中,却只看见被月光所笼罩萧见深。
在他意识到之前,哪怕搁在心中也刻意回避不曾认真去想话语已先步从口中说出:“……今日是母亲忌日。”
他发现萧见深目光停留在他脸上。他慢慢回过神来,肩背疼痛突然连成片,真奇异。他想。明明在受伤时候没有感觉,在赶路时候没有感觉,在清理时候也没有感觉,然而当来到萧见深这里,当对方手指碰触到他伤口,当对方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时候。
他脸都越发白皙而透明:“你来。”
萧见深此时已走到桌前。他在傅听欢面前驻足。他说第句话并不是“来”,而是:“你受伤?”
讶异换人。
萧见深不待傅听欢回答,他略弯腰,已轻松将人抱至床上。他直接解对方上衣,便见对方肩膀与胸膛处裹厚厚纱布,纱布底下还透着点点红星。
萧见深手指按在傅听欢受伤位置上。
他跪在自己母亲床前。那也是个夜晚,月色像人骨头样苍白,也像他母亲头发样苍白。
床上人真丑。
应当年轻而饱满皮肤皱纹横生,应当秀丽而顺滑头发苍苍如雪,她脸颊凹陷,眼睛突出,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下骨头,被病痛折磨这多年,她轻得连六岁小孩都能随
这些早应该被忘记疼痛就好似突然从身体里觉醒样,变着花样地蹦跶着突显它们存在感。
——还真有点疼。
他带着点难以忍受按住自己肩膀。他思维这时仿佛也因为疼痛而有些混乱,最直接证明就是刚才那冲口而出句话。但话都说出来,也只有继续。
傅听欢理智逐渐归拢,他声音也缓缓。没有太多话,他只微笑道:“所以每年今天,都杀个人……当作祭品。愿母亲泉下有知,来世莫要——”
微笑变成冷笑。
他力道并不重,手指隔着纱布轻轻划下时候,甚至给人种温热错觉。
这样错觉让傅听欢不由自主地抖下,半边身子都感到些麻痹,抬手就抓住萧见深手掌!
萧见深目光从伤口上转到傅听欢脸上,几息之后,他收回自己手,说:“这次伤你人和上次伤你人样。”
这句话并非疑问。
傅听欢做个小小纠正:“这次受伤和上次受伤,来自同个人。”而后他问,“你怎知道?特意清理干净才过来,身上没有血腥味,你也不至于从坐姿什看出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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