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听欢心骤然松,死死捏住心脏那只手已然消失,于是呼吸不至中绝,血液不至断流,好像整个人都从死里活过来样
他顺势看,便见傅听欢眉眼低垂,正合着掌,缓缓抚摸着他每根手指。
萧见深感觉到点被危险生物接近不自在感。他刚顺顺自己背上竖立起来寒毛,就听见傅听欢微哑着声音问:“有问,见深可否如实相告?”
“何事?”
“孤鸿剑究竟在不在见深手中?”傅听欢问。
他抬起脸,两人目光便就此对上。
不如去死。
但死又是什呢?傅听欢紧接着想。六岁他还不足够明白,二十岁他已经然于胸。
他带着点不易被人察觉眷恋看眼床上已失力量与生机,而后如同年幼自己样转身而走,面上神色已如冰雪。
傅听欢再次回到太子东宫。
月色还自天际投注,身前人依旧沐浴在这暖和颜色之中。
意抱起。
多可怜。
她如鸡爪手指牢牢地抓着傅听欢手腕,脸上泪水横流。这个动作在年轻女人做来能让人怜惜,但当这位年轻女人齿摇发落,再做相同动作时,她就难免面目可憎。
多可怜。
哪怕时隔十数年,傅听欢也能感觉到自己当年内心麻木与冷酷。
又是这柄剑!
从傅听欢到整个江湖,都在找这柄剑。萧见深虽不怕这些江湖中人,但南运河事已出,他必须为天下*员考虑,便直视傅听欢,缓缓道:“此剑非在孤之手中。孤亦未曾持有此剑。”
萧见深是在说真话。
傅听欢从对方言行中得出这结论。
萧见深话并未说完,他又直视着傅听欢,缓缓道:“你当明白孤之心意。若有此剑,孤何惜拿出?”——哪怕只为那些枉死朝廷命官!
傅听欢握着萧见深手已经放开,萧见深便继续按按刚才没有探查完伤口。
他自然还记得自己最开头之所以留下傅听欢理由,乃是因为他从傅听欢伤口上发现前来刺杀他人武功突然变得高强,因此才升起想要探探两方*细底想法。
但在此之后,那些武功高强刺客再没有出现,而他也知道傅听欢真正身份。
现在再次见到对方伤口,萧见深不由若有所思,隐约觉得上次调查之中,自己可能错过些什:也许上次武功高强那批人针对其实不是他而是傅听欢?但这无法解释对方手中为什会有军中制品。但也许上次琼楼中并非同批人,而是有可能前后去两批,批是冲着傅听欢去,另批才是冲着他去……
他没有太过深想,因为刚刚放开他手掌傅听欢再次抓住他。
他手先落在六岁自己脑袋上,然后像当年自己样,屈下双腿跪在床前。
他抬起脸。他目光和自己母亲相对。他看见笼罩在那浑浊眼中好像永远挥之不去凄凉与哀苦。
她痴痴地念着:“他为何骗?为何不来?为何骗?为何不来?……”
然后声音歇下去,手中力量也歇下去,直到死时,她还在念着这已经念许许多多年话。
他也在咀嚼着六岁自己心中那句话:因为母亲你如此无能。如此无能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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