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随着他声音,手电筒灯泡里灯丝闪闪,小小橘红色椭圆光圈照亮前方。
几根长长灰白色棍子在泥水里沉浮,还有个圆形……
顾沉舟找到自己声音,有些哑,还干巴巴:“这是什?”
贺海楼就跌坐在顾沉舟侧前方。他看顾沉舟眼,从泥水里拣起头骨,擦擦又丢进坛子里,懒洋洋说:“妈骨头,还能是什?”
跟梦境里相似又相反,唯独禁锢着周身重量,梦里梦外,模样。
顾沉舟极力保持镇定,尽量朝上挣扎并努力从地上站起来。手臂粗树干,石块,动物尸体或者其他什,顾沉舟在泥浆中挣扎手突然被什东西勾住,他猛地挣扎下,那个东西也朝相反地方用力挣扎下——却让两者牢牢扣住。
是人手?
这个念头在顾沉舟脑海里掠而过,紧随着而来就是动力——不因为手主人是谁,也不因为对方和他关系好坏,单纯因为意识到自己不是独自个人而勇气倍增——下刻,他挣出泥浆,除像溺水鱼那样张开嘴巴大口吸气之外,也不忘拽着自己抓住那只手,用力朝后拉下。
贺海楼借着这股力道挣脱泥浆,他像顾沉舟样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间或夹杂着些干呕声,和任何个被泥浆埋人没有任何区别——这个时候,不管是顾沉舟还是贺海楼,不管他们拥有多高社会地位和多丰富社会资源,大自然对于所有生命,视同仁。
天上雨在不知什时候停下来。
被黑暗笼罩山坡似乎又蛰伏下去。
顾沉舟和贺海楼牢牢抓住彼此手,深脚浅脚朝泥浆低浅地方走去。山顶弯月绕开云层,挂上树梢,山谷下,两人直走着,直到淹没大腿泥浆退到膝盖,又退到小腿。
顾沉舟被绊下,整个人倒在地上。抓着他手贺海楼也被拉下手,手上坛子撞到顾沉舟大腿,封坛盖子被撞掉,里头滚落出好些东西来。
全身力气都在刚才挣扎中用掉,顾沉舟勉强抬起胳膊,将推开始终抓着手里手电筒开关,对着坛子方向照下:“什东西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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