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二十六岁生下。”贺海楼突然出声。
顾沉舟朝贺海楼方向看过去。
“她不爱见人,或者说对人有恐惧感。”贺海楼从自己兜里摸出根香烟,又使劲甩甩打火机——还好这个打火机是有盖子,并不因为无处不在泥水而发生什问题——打火点烟,“经常呆在屋子里,呆就是十天半个月,渴喝点水,饿就吃石块样馒头……”
贺海楼放松
顾沉舟和贺海楼在处稍微平缓坡上坐下,两人从头到脚,全身都沾满泥浆,在底下时候还不觉得,现在稍微离开危险地,立刻怎坐怎不舒服。但不论是谁,在这种时候都没有抱怨欲望。他们并排着呆坐好会,贺海楼开腔打破沉默:
“你听到什?”
顾沉舟好会才集中精神,分辨出贺海楼说是自己母亲:“没多少,伯母是在二十年前单独过来?”他只用句话就概括自己听到消息,“如果不是贺少车子就停在那里,还真联想不到。”
“就算没有车子,最多两三天,顾少也能顺藤摸清楚这件小事,不是吗?”贺海楼说。
顾沉舟不置可否:“贺少小时候是在这里生活?”
哪怕在几分钟之前亲眼看见泥石流爆发,顾沉舟也没有这样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。
“贺……伯母,不是在墓园里?”
“谁知道那里头放着是什东西骨灰啊?”贺海楼半闭着眼,脸上笑容很微妙,似乎残酷又似乎快意。他随便将地上骨头捡起来丢进坛子里头,开头几根还会放在手心里擦擦,后来就直接连泥带水往坛子里头扔,没有点儿刚刚在泥石流中还急着抓住坛子模样。
“墓碑里骨灰是你放进去?”顾沉舟看着眼前装骨头坛子,问贺海楼。
贺海楼扫顾沉舟眼,将最后根骨头拣起来:“是。”
“四岁前。”贺海楼懒懒地给出具体时间。
顾沉舟心头动:“贺少还记不记得周围地形?”
贺海楼摇摇头:“知道你在想什……倒是记得些小路和石洞,但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泥石流,山谷里小路最容易发生危险,而石洞那边——别说太远,就算们走到,只要运气不凑再来次山体坍塌或者泥石流,就直接被活埋,还是傻死。”
顾沉舟哑然笑。
贺海楼顺着声音看去,黑沉沉天里,近在咫尺面孔也变得模糊,他看着看着,似乎连脑海记忆里影像也开始蒙上层气雾,影影绰绰不太明白,只看见——记得——眼前轮廓,每笔线条都显得柔和自然。
“走吧,”顾沉舟没有再多说什,站起来同时拉贺海楼把,然后放开——他这时才发现两人手还紧紧纠缠着,“们先上坡。”
贺海楼没做声,看顾沉舟垂下手眼,抓起坛子跟上对方步伐。
山谷里余响渐渐平息。
两人从泥浆里走出来,深脚浅脚地往和泥石流方向垂直山坡上走去。这个没有爆发泥石流山坡倾斜度极高,周围又没有可供抓扶东西,好在两人平常也没少爬山,相互扶把拉下,总算稳稳当当地爬上十几米高度。
天色更暗,本来挂在梢头弯月不知何时又隐匿入云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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