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养父虽是猎户,但并不富裕,冬日总有那几个月漫山遍野都难寻得猎物,其他季节猎来东西则大多送来这县城里卖,存着银子供他念书,他们父子俩每个月能沾两三回荤腥已是不错,新鲜蔬菜也只有春夏日才有,天气冷,就只能吃这腌菜。
他念书早,五岁就由隐居下瑶村赵老先生开蒙,十岁那年他养父死在深山中只熊瞎子掌下,是赵老先生继续资助他念书,及到十三岁以案首考中秀才,入县学,日子才稍微好过些。
温瀛抬手探探他额头,并未发热,确实就是累到。
凌祈宴没力气挥开他,只没好气道:“你叫人动作快点,饿。”
端是理直气壮、颐指气使。
温瀛没与他计较,先叫人上些当地腌菜来,给他开胃。
看着那卖相不太好腌菜,凌祈宴略有些嫌弃,又见温瀛淡定自若吃下,这才犹犹豫豫地举起筷子。
经过窗棱雕琢光影落在温瀛脸上,衬得他愈发清俊非凡、面如冠玉,凌祈宴不由去回想昨夜这人亲吻他时,这张脸上有过表情,可惜他当时太生气,压根没看清楚。
啧。
凌祈宴漫不经心地想着事情,心思越来越飘忽,温瀛忽地睁开眼,浓黑双眼瞬不瞬地望向他。
凌祈宴愣。
仿佛被抓现行,凌祈宴有瞬间懊恼,转过身去,留个后背给他。
翌日清早,温瀛登上马车,在浩浩荡荡亲王仪仗队簇拥下,前往冀州。
凌祈宴坐在太后另给他安排车里,低调跟在仪仗队之后,刚出上京城,温瀛就派人过来,将他“请”去前头。
凌祈宴不想搭理,那太监低眉顺眼道:“殿下说,您若是不肯去,他便亲自过来捉您去,还请您三思。”
岂有此理!
凌祈宴顿时恼:“不去!”
夹筷子送进嘴里,再嚼嚼,其实味道还不错,酸辣爽口,确实十分开胃。
“太咸,偶尔尝尝还行,你从前就喜欢吃这个?”
“只有这个吃,就着杂粮馒头起,这里普通百姓大多这过。”温瀛脸平淡道。
凌祈宴瞬间哑然。
温瀛给他倒杯温水,没再多说。
广县在上京城北面,并不远,车行日傍晚时分就已到达县城门外,下瑶村还要再往北走个半日,今夜他们就在这县城里头落脚。
县令带着众官吏早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,满面殷勤地将他们领进城中。
下榻在城中官邸里,温瀛拒绝县令接风洗尘提议,只叫人上桌清淡膳食来,与凌祈宴同用。
坐整日车,凌祈宴面色煞白,恹恹提不起劲来。
他从小娇生惯养,且从未出过远门,这样整日行车赶路,委实够呛,晌午那顿就没怎吃过东西,这会儿更是饥肠辘辘,又累又饿。
“请您三思。”
太监杵着不肯走,凌祈宴眼珠子快速转转,温瀛那个疯子既然都这说,准真会这做,……算,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。
于是只得下车,去前边。
温瀛正在车中闭目养神,凌祈宴坐上车也没理他,他不出声凌祈宴更懒得说话,自若地拿起块点心啃。
吃过点心再喝盏茶,见温瀛始终不动如山,凌祈宴又觉没趣,打个哈欠,懒洋洋地手支着下巴,盯着温瀛脸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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