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祈宴笑着揶揄他:“你几时愿意好脾气地听他们争?”
温瀛淡淡看他眼,没再接话。
别人说他独断专行,并非假,自出兵巴林顿之后,军中众部下算是深刻领教他脾
他双手捧着碗,慢条斯理地喝小半,肉却没吃几口。
温瀛见状,又叫人来,多给他加些今日西北那边刚送来新鲜菜,再给他煮锅粥,好叫他吃饱。
凌祈宴笑呵呵道:“你别忙活啦,你还不如给上壶酒来呢,喝酒身上更热乎。”
“不许喝。”温瀛没有犹豫地拒绝。
真够霸道。
或许当日他真去江南,都不能这样逍遥。
而这样恣意逍遥,是温瀛给他。
正念着那个人,温瀛撩开帘子从帐中出来,走来他身侧坐下。
凌祈宴冲他笑:“商议完事情?”
“怎坐这外头吃东西?不冷?”温瀛皱眉问。
二月,寒潮尚未退尽时,停驻蔷央城数月之久大成军再次出兵,半月内连下巴林顿两座中大型城镇,将巴林顿通往漠北道路彻底阻断。
自此,大成兵马已占下巴林顿东部近三成土地,将巴林顿东面最大莫洛草原尽收囊中。
傍晚。
凌祈宴走出营帐,席地而坐,叫人给自己煮锅白菜豆腐汤,坐在篝火旁边用起晚膳。
菜式算得上寒酸,但他吃得十分有味。
凌祈宴倒也没真想喝酒,毕竟还记着这里是军营,喝得酩酊大醉影响不好,温瀛不答应就算,吃着东西,顺嘴问他:“明日大军又要动身吗?”
“没有,再在这里待几日。”
凌祈宴点点头,这地方还挺好,他们这路过来,这个莫洛草原确实比别处水草更丰腴,景色也更好些,难怪这数十年间,巴林顿和漠北都在不断争抢这处地方。
“那你们刚才商议那久,讨论出接下来要进攻哪里吗?”
“没有,”温瀛淡定吃东西,“众将意见不和,各执己见,谁都说服不谁,作战计划定不下来。”
冷是冷点,凌祈宴裹紧身上厚实斗篷:“坐这里舒服呗。”
温瀛看眼他用清汤寡水膳食,眉头蹙得更紧,叫人片来些羊肉并大块羊骨头加进去,再倒入胡椒粒。
凌祈宴嫌弃地撇嘴:“不要吃这个,腻得慌。”
温瀛坚持劝他:“多少吃些,现在天还冷着,吃这个不易染上风寒。”
锅羊肉汤在篝火上很快咕噜沸腾起来,香气四溢,温瀛亲手盛出大碗,递到凌祈宴面前,凌祈宴看看他,再看看那汤,不情不愿地接过去。
出塞外以后,每日膳食大多都是肉,羊肉、牛肉,各式肉,烤、炖、煮、烘干,花样倒是不少,但吃多实在腻味得很。
尤其冬日最冷这几个月,在这边想吃到点新鲜果蔬都不易,也只有白菜耐寒,能时时在膳桌上看见。
从前他还是上京城里富贵闲王时,即便在严寒冬季,依旧有庄子上人精心栽培各样蔬果每日送进王府,在吃喝方面,他从来不愁,如今回想起来,倒有些恍如隔世。
凌祈宴咂咂嘴,却没什遗憾。
若他只是毓王,前头半辈子在上京,后头半辈子困在封地上,运气好话,没心没肺吃喝玩乐到老死,运气不好,新皇登基就得命呜呼,只怕到死都没法过得这般恣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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