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云瑄双瞳微缩:“宸贵妃如何?”
“贵妃娘娘过于思念先帝,厌倦尘世,已自请殉葬。”
“九弟呢?”
“九殿下自然好生待在他寝宫里,不过孩子太小,受些惊吓,不是什大事。”梁祯眸光幽沉,似笑非笑,别有深意。
祝云瑄压抑着心中翻涌而起怒气,质问他:“你这等做派,又要人如何看你?”
祝云瑄不动声色道:“内阁空虚,亟需新人填补,严士学是礼部尚书,入内阁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。”
梁祯笑得意味深长:“是吗?陛下怎不说,他还是您未婚妻父亲,未来国丈?”
早在四年多前祝云瑄被封瑞王时就已得指婚,昭阳帝指给他便是这严士学嫡女,那时严士学还是礼部左侍郎,两年前才提尚书位。原本祝云瑄早就该成婚,只先是那小娘子母亲去世,再是昭阳帝生母庆仁太后崩逝,拖再拖,昭阳帝对他事情也不上心,这来去便耽搁。
祝云瑄沉下目光:“是又如何?”
“不如何,”梁祯嘴角笑意敛去,直直望着他,“臣只是提醒陛下,不要过于看重外戚,以免日后生出祸事来。”
礼部*员正在与祝云瑄禀报大典应流程和事宜,祝云瑄安静听着,并不多言。梁祯进来,在旁站定,没有打断他们,也兴致盎然地听起来,那些个礼部*员个个诚惶诚恐,对着梁祯比祝云瑄更加小心翼翼,言语间亦更加慎重。
听到半,梁祯忽然出声,问道:“朝历代皇帝登基大典都是由首辅大臣将即位诏书捧出,再呈予新帝,张年瓴因谋逆今已伏诛,这个环节你们打算如何办?”
礼部尚书严士学谨慎回话:“臣等暂定由刘阁老代行此事,是否可行还请陛下定夺。”
这刘阁老是内阁仅存辅臣中排位最靠前,那日也是他先低头,事情才有转圜余地,最终让所有人都认下祝云瑄这个新君,按理说张年瓴等人倒轮也该轮到他,更别说他还拥立新君有功,只是……
祝云瑄淡声下决定:“就按前朝旧例,由礼部*员代劳吧,严卿此事由你来做便可。”
梁祯“啧”声:“何等做派?陛下莫不是还想弑弟不成?臣怎不知陛下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?”
“昭王多虑,”祝云瑄冷道,“这些不该是昭王需要考虑事情。”
他如何不知外戚势大不是什好事,谢家就是明晃晃前例,当年那谢国公是何其胆大包天肆意妄为,又惹出多少祸事来,可他能怎办,内阁里如今剩下那些,个个都与面前之人牵扯不清,他能信吗?敢信吗?放眼满朝文武,他还有几个可用之人?
四目相对,彼此眼中猜疑与试探都无需掩饰,短暂僵持后,梁祯摇摇头:“陛下果真是这般看臣?”
“你方才去哪里?”
梁祯坦然回答:“华清宫。”
严士学心神荡,按捺着激动,踌躇问道:“可朝并无此例,向来是由内阁辅臣担此重任,由臣来做是否不合规矩?”
“无妨,就你吧。”
严士学不再推拒,朗声应下:“臣领旨!”
梁祯轻眯起双眸,眼中闪过缕深思,微扬扬唇角。
待奏事*员都退下,梁祯望向祝云瑄,微微笑:“陛下这是打算抬举这位严大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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