肃静清冷大殿内,梁祯亲手给那两盏已经燃二十年长明灯添上香油,跳跃火光映进他幽深双瞳里,沉不见底。
慈眉善目老住持踏进门来,梁祯上前,恭敬地行佛礼。
“呵。”
当年谢家势大,谢皇后之父谢老国公是当朝首辅,皇太子又深得帝宠,梁家人既想靠着他这个“帝子”飞黄腾达,又担心被谢家针对,硬是拖十几年,等到谢国公府倒台,太子失宠于帝心才趁机将他送到御前,从开始,这家子人便只是想要以他换得最大利益罢,说得这般动听,也只能诓骗三岁孩童。
老夫人悲愤欲绝,痛骂道:“你这个没心肝,这多年你做着安乐侯府世子,们哪个对不住你?你怎能这样,怎能这样啊!”
“祖母是非要逼着将那些腌臜事情说出来吗?”梁祯神色更冷,又往前走步。
对上他阴鸷目光,那老夫人眸色闪闪,顿时哑声,心虚地挪开视线。
你这个孽子!你别忘你名义上还是儿子!”
梁祯冷冷扫圈屋内义愤填膺各人,轻蔑道:“祖母,父亲,你们叫来,说是为家事,如今口口声声议论却是天家之事,甚至质疑起陛下来,你们就不怕这些话传出去,会给整个梁家带来灭顶之灾吗?”
“你——!”
梁烽瞠目欲裂,恨不能家法伺候抽死这忤逆不孝子,梁祯望向这家子人目光里没有半点温度,压抑着不耐烦先是提醒那还在哭哭啼啼妇人:“三婶娘,宸贵妃自请殉葬,是她对先帝情深义重,这是好事,你该与有荣焉才是,旁话还是不要说,免得祸从口出。”
后才转向梁烽:“父亲,有些事你心知肚明,何必非要说个清楚明白,既是名义上父子,自不会与你撕破面皮,只是从今以后,你们最好不要再对事情指手画脚,否则……别怪不留情面。”
梁祯不再搭理她,望向梁烽身边面相寡凉无甚表情妇人:“这些年这个世子在这家里到底过得是什样日子,没有人比母亲更清楚,你们何必问。”
那妇人沉着脸并不看他,眼中心虚却同样藏不住。
梁祯哂然,不欲再与这家子纠缠下去,沉声提醒屋中神色各异众人:“你们休想再摆布,这个梁姓随时可以不要,今时不同往日,看你们最好趁早认清现实。”
从侯府出来,坐进车里,小厮在外小声问是回府还是去宫里,梁祯疲惫地闭起眼睛,吩咐道:“去城外吧。”
南郊沅济寺建于前朝,至今已有五百年历史,直是香火鼎盛皇家寺庙。梁祯车停在后山寺庙侧门,有小沙弥迎出门,将他带进寻常香客止步后殿。
“你这个畜生!梁家好歹养你二十年你……”
梁祯不客气地打断他:“梁家为何养,父亲你心中明白,否则个梁家庶子偷生下来私生子,如何能进你梁家门?你们毁爹,休想再毁!”
“你……你胡说什?!们辛辛苦苦养大你反倒是们不是?!”
“是吗?”梁祯轻声重复,眼中尽是轻蔑与淡漠。
梁烽愣,触及他眼神,气势不由弱几分,说出来话都没什底气:“自然是真……你忤逆不孝,你还有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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