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……是错,就是错,爷爷和相依为命,却没能照顾他,没能见到他最后面。
温别玉渐渐地失去动弹
不真实。
温别玉无法感觉到真实。
他在边,其余人在另外边,中间是层毛玻璃,玻璃拦住声音,也拦住人,他只看见几道影子,做木偶戏似,兀自说话和动作。
他看很久,看到张黑白相片,朵白色奠花。
他看见爷爷。
母亲狠狠扯住父亲,呵斥道:
“你不要说!”
“都是和他错,你们就没有错吗?”
父亲对俞适野指责唤醒温别玉,温别玉转回头,静静问句。
喷发火山上,岩浆纷纷滚落。
她说小孩子懂什,事情发生就不要抱怨。
她说你现在唠唠叨叨个没完,你之前倒是多来看看你爸爸啊。
她又说两句温别玉。
她说你父亲这天太伤心,啰嗦,但你不能生你父亲气,是你错。
她说你怎能把爷爷交给别人照顾呢,别人是别人,自家人是自家人,你实在太不负责任,枉费你爷爷这疼你。
埋怨,他手腕被对方牢牢抓住,父亲压低声音教训他:“你要干什?你想去哪里?你知不知道,你爷爷死,你还想去找俞适野,你就秒钟都离不开他吗——”
话开头,就不曾停下。
他被他们带进车子,带入家中。他停留在自己家中,却看不见家主人。
父亲始终絮絮叨叨,啰啰嗦嗦,将每个字每句话颠来倒去地重复着,埋怨着,不知疲倦,不知停歇。
他说你们怎能把爷爷个人留在家里。
活生生爷爷,定格在相片中,平躺在棺木里。
而他站在葬礼现场,看着许多认识和不认识人围在爷爷棺木旁,伤心悲切。他忽然感到阵恶心和羞愧,对自己恶心和羞愧。
他这时才明白自己昨天在和父亲对话究竟代表着什。
他在推卸责任。
他想把爷爷死亡责任推卸出去。
父亲突然哭,他跌坐在沙发上,崩溃般失声痛哭,泪水在他脸上横流,决堤般,收也收不住。
“你懂什,你什都不懂!”
“你知道你爷爷直到最后都还想着你吗?你怎能不回来,你怎能让别人回来!”
“爸啊,你怎能这走,还没有孝顺过你——”
这是温别玉第次看见父亲眼泪,更多迷惑和麻木注入他心脏,他不知道说什,也不知道要做什表情,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荒诞种种,怔怔地发现自己简单句话,就击溃父亲。
那些声音,是蚊子,是蜜蜂,绕在温别玉耳旁不停嗡嗡作响,他没有看向他们,他看向窗外,窗外花枯萎,焦黄委顿枝叶定格在温别玉瞳孔里。
很久很久,温别玉找到自己声音,声音是很浓迷惑。
“爷爷……是怎死?”
絮叨父亲蓦地僵住,犹如火山喷发,他先是,bao怒:
“是你,是你小男朋友!你爷爷就是被你们害死,你爷爷他是——”
他说你怎能让俞适野前来照顾你爷爷。
他说这是你错。
他说就该听他,该把爷爷放进养老院,让专业人做专业事情。
母亲在旁制止。
她说两句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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