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默地望着越来越疲惫,越来越糟糕
玻璃果然变得更厚,声音小,温别玉感觉更加麻木,或者疲惫,连动弹根手指,都要想很久很久。
下车,他回到家里。
他看见镜子里丑陋自己。他打个冷噤,他也开始恐惧,更觉得这样恐惧会蔓延到俞适野身上。
是不是应该离开几天?
他思考着,说出这样话之前,俞适野仓惶先说,匆匆先走。
父母不想回来,不想见他。他们害怕见到他。
身旁木偶戏并没有随着他们离开而停止,而是越演越烈,温别玉始终在玻璃后边沉默以对。
直到他在车站见到俞适野,他同样能够感觉到,暗藏在俞适野内心恐惧,和父母样恐惧。
那种令他恐惧恐惧。
在害爷爷同时,也害俞适野吗?
葬礼结束,那些繁杂声音消失,父母唠叨又回来。
从接到那通电话开始,他耳边始终有着声音,让他越来越迷惑声音。
父亲再说话,依然是重复来回那几个句子,但他似乎聪明,他开始说俞适野。
他说你差不多好和俞适野分。
他说早说两个男在起就不行,两个小孩在起更不行。
能力,他像株植物那样,僵直在块地砖上。
他开始恐惧,恐惧让他看见个人,让他喃喃地说句话。
“小野来,让他进来……”
吊唁人没有听见,站在他身旁父母听见。
父亲狠狠说句:“不许让他进来!看见他,就想起你爷爷死亡,看见你,也想起你爷爷死亡!——”
可是恐惧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。
它们在俞适野身上越积越多,也拉开他和俞适野距离。
玻璃房子里恐惧越积越多,无处释放,他害怕俞适野因看见他而恐惧,更害怕自己不留神时,忍耐不住,把里头所有恐惧宣泄给唯能进来俞适野。
他害怕自己开口,说句话,就像击溃父亲样,同样伤害俞适野。
他把所有话都吞回肚子。
让原本根本不用面对这些俞适野,碰到这多可怕事情……
身旁毛玻璃将他彻底围拢,他在玻璃端,其他人在玻璃另端。
父亲已经不在身旁,但他们声音和他们影子残留下来,被录进摄像机,在眼前耳旁循环播放。
太吵,太吵……
如果玻璃能够再厚点,是不是就听不见这些?
他说俞适野肯定会开始怕你,俞适野看见你就想到你爷爷死。
母亲也在说话,她叹息,埋怨说,说让这个小孩面对你爷爷死亡,你对不起你爷爷你也对不起俞适野。
最后,在从葬礼回到家门前时候,他们停住脚步,闪闪烁烁说句话。
“今年过年们就不回来,你……你是不是要守在你爷爷这里?”
温别玉眨下眼,慢慢理解。
旁边妈妈同时打个哆嗦,仿佛重回看见爷爷尸体那个瞬间:“你就体谅你爸爸吧,葬礼为什非要让他进来看,让他看见你爷爷死亡还不够吗?”
温别玉丧失声音。
他望着爷爷。
爷爷还是老样子,只是不再对他说话,也不再对他笑。
爷爷永远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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