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也没回去，”祝雁停笑着摇头，“后山脚下
那座庄子是怀王府，
今夜在那里歇脚。”
“……为何这个时辰又来
寺院中？”
“睡不着啊，”祝雁停懒怠地歪倚着身子，
手撑住脑袋，笑看向萧莨，“睡不着便出来四处转转，在后山上看到有萤火虫到处飞，就顺手捉几只，猜表哥你应当还没睡下，就拿过来给你瞧瞧。”
萧莨心念微动：“是你自己捉？”
“可不是，表哥以为是谁？身边伺候那个阿清，他笨手笨脚，指望他还是算吧，其他人没带他们出来。既是临时起兴，自然得自己来，否则还有什
意思？”祝雁停边说边笑，映着火光双眸中全是华彩。
待到灯芯炸响，萧莨才回神，轻闭双目。
阒寂无声之时，窗外升起星星点点火光，萧莨推开半边窗，蓦地愣，不是灯火，是不知打哪里来十数萤火虫，正在月下窗外漫天飞舞，如星光闪耀。
祝雁停站在银杏树下，手里握着截竹筒，笑吟吟地望着他。
是月边星，亦是天上人。
萧莨怔然，就这不错眼地回视着祝雁停，直到那人笑语呢喃：“表哥，这些萤火虫是特地给你捉，好看吗？”
两刻钟后，云消雾散、雨晴烟晚。
暮霞已出，天际抹胭色，带着雨过之后潋滟。祝雁停收回目光，提醒萧莨：“表哥，很晚，们回去吧。”
萧莨眼睫轻颤，不自在地点头：“好。”
承国公夫人卫氏才上完香出来，正派人到处找萧莨，见到萧莨与祝雁停块回来，略有意外。祝雁停上前，恭敬地与之见礼，卫氏亦客气地问候他几句，这才彼此别过。
走远些，卫氏小声问萧莨：“你怎会认识怀王府小郎君？”
“你……捉萤火虫？”
“不可以吗？”祝雁停说罢然，“表哥是觉得这样身份，半夜不睡觉跑去山上捉萤火虫，有失体统？”
“不是，”萧莨略尴尬地解释，“
不待萧莨开口，祝雁停靠近窗边，小声与他道：“你让进去陪你说说话，好不好？”
萧莨做不出更多反应，甚至时间全然忘要与他说什，祝雁停便当他是答应，手撑着窗台，就这直接打窗户外翻进去。
萧莨下意识地伸手扶住祝雁停，稳当当地将人接下，祝雁停跌进他怀中，抬眸轻笑：“多谢。”
萧莨不着痕迹地将人放开，移开目光：“不用。”
叫人送来茶水、点心和棋盘，俩人盘腿坐上榻，棋局摆开，祝雁停漫不经心地捏着棋子，心思并未放在棋盘之上，萧莨低眸啜口茶，顿顿，道：“以为，你已经回去。”
“有过几面之缘而已。”萧莨淡道。
卫氏迟疑看向他，似是想到什，但见萧莨无意多说，便没有问。
陪着母亲吃斋饭，萧莨回去独住寮房，房间在寺院西北角，有处小院子，专供来这上香贵客住，女客们寮房则在另处地方。
房中陈设简单，却处处透着禅意，窗外种棵银杏树，正值枝繁叶茂、翠绿喜人模样。
月上枝头，萧莨叫人点灯，倚在窗边榻上看经书，心绪有些散漫，不经意间又忆起那人说笑时眼波流转、顾盼生辉模样，那双清浅带笑眸子直在眼前，挥之不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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