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意识地屏住呼吸,半晌,祝雁停声轻笑,问萧莨:“表哥,你怎知这个地方会有?”
萧莨淡声解释:“流萤喜热、喜暗、喜水,夏夜山中杂草丛生溪河边最是多见。”
萧莨说罢,走上前去,这些萤虫并不避人,他随意伸手挥,便捉到只,捂在掌心中,祝雁停凑过去瞧,连连感叹:“这可比先头捉到那些大多。”
“给你。”萧莨略抬下巴,与他示意。
祝雁停伸手接过,萤火虫从萧莨掌中漏至他手心里,祝雁停小心翼翼地捧着,嘴角噙着笑,抬眼望向萧莨,眸光闪耀:“很好看。”
“后来……再未在宫宴上见过你。”
“嗯,”祝雁停轻吁口气,神色有须臾怅然,随即讽刺笑,“母妃在那年冬天过世,后来家中有新主母,宫宴这样场合,便再轮不到跟着去。”
“……抱歉。”
祝雁停不在意道:“无事啊,是自个先提起。”
灯影幢幢,只余烛花劈啪作响,相对无言片刻,萧莨抬眸,静静望着祝雁停:“你还想要吗?”
只是,没想到而已。”
“那表哥喜欢吗?”
萧莨怔:“什?”
祝雁停眼中笑意愈浓:“萤火虫啊,喜欢吗?”
萧莨眸色动动,未有回答,祝雁停兀自说下去:“倒是挺喜欢,小时候没别东西好玩,家中主母又不让离开自己院落,夏日夜里院子中时常有萤火虫到处飞,就捉想要养在屋子里,不过这东西难养活得很,不几日就都没。”
他没有再提“谢”字,萧莨轻颔首:“你喜欢便好。”
祝雁停将萧莨给他捉萤火虫收进竹筒里,哪怕能多留得日,也是好。
后半夜,俩人坐在溪边,看那些流萤不知疲倦地舞动,听着溪水淙淙,消磨这夏日难眠漫漫长夜。
祝雁停低声絮语:“今夜很高兴,从来没有人陪做过这样事,兄长是世子,从小被各种规矩束缚着,又要提防家中各怀心思那些人,他待很好,但没空也不能陪这玩。”
萧莨偏头看向他,祝雁停勾唇笑,眉宇间却似
祝雁停愣:“什?”
“萤火虫。”
祝雁停微微睁大双眼,萧莨已然站起身:“走吧,时候还早,们去外头转转。”
二人出寮房,漫无目地朝前走,又转至后山,夜半山中蝉鸣已息、万籁俱寂,夜色漆黑,独轮素月当空,映着他们脚下路。
拨开杂乱灌木丛,便见溪边流萤纷飞、熠耀生辉。
祝雁停喃喃低语,似感叹又似怀念:“表哥怕是不记得,很小时候,你还送过只萤火虫。”
萧莨愕然。
祝雁停见他神情便知他是当真记不得,略遗憾道:“那时约莫只有五岁,还是六岁?母妃还在世,有年夏日,宫中太后办寿宴,跟着母妃去后宫吃宴席,你也随国公夫人同去,们这些年岁差不多孩子块玩儿,你捉只萤火虫,见喜欢,就送给。”
小少年板着张脸,却脸认真地说要把萤火虫送给他模样,经年过去再忆起,依旧叫祝雁停眼角眉梢笑意都变得格外柔和。
萧莨时恍惚,那久远事情,他确实已经忘,记忆全无,如今听祝雁停提起,心下莫名地触动,更有遗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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