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
“陛下,”祝雁停望向他,眼中隐有黯光闪烁,“您如今即便醒又能如何?整个皇宫禁卫军都已投靠怀王府,您与其逼得们对您做出什不好事情,不如安安生生,反正您已时日无多,也好早些去与皇后太子团聚,自会伺候好您这最后程,这样不好?”
“你休想!”皇帝勃然大怒,用力将之推开,“你们好大胆子!朕要杀你们!朕定要杀你们!”
祝雁停被推得往后趔趄步,跌坐地上,他闭闭眼,沉声道:“陛下,如今这宫里,已由不得您说算,您还是不要白费力气。”
雍州,西囿城,军营。
待皇帝重新阖上眼,众御医退下,祝雁停弯腰帮之掖掖被子,正欲起身,皇帝倏地又睁开眼,双目骤然瞪大,布满血丝浑浊双眼死死瞪着他。
这是第次,祝雁停在皇帝眼中看到冲着他来、不加掩饰露骨杀意,他心下怔,下意识地往后退去,又被皇帝用力攥住手腕,便听皇帝嘶哑着声音,厉声问他:“你、是、谁?”
祝雁停心脏剧烈跳动起来,面上依旧镇定道:“父皇,是鸿儿啊……”
“你不是,”皇帝眼中杀意毕现,“朕鸿儿早就没,你到底是谁?”
祝雁停目光渐冷,嘴角扯出抹似有似无苦笑:“陛下,陪着您扮演这久鸿儿,让您享受天伦之乐,哄得您高高兴兴,如今您却要杀?”
长历二十八年,春。
甘霖宫皇帝寝殿里阒寂无声,门窗紧闭着,唯有烛火幢幢,映着墙上斑驳晃动光影。
自去岁冬日起,皇帝便已卧榻不起,时时昏迷不醒,谁都不认得,唯记得只有他“皇太子”。
祝雁停几乎寸步不离地随侍在这寝宫里,困极才去外间榻上眯会儿,日至多只能睡两个时辰,其余时候都候在皇帝身侧侍奉他,饶是如此,皇帝依旧日病重过日,如今只在拖日子。
黑夜最沉之时,皇帝倏然从梦中惊醒,猛地攥住趴在床边几欲睡过去祝雁停手,嘴里发出嗬嗬声响,祝雁停忙坐直身,皱眉按住他身子安抚他:“父皇您怎?没事、没事,这就叫御医来……”
自拿下西囿后,萧莨便将大营迁来这边,常驻
皇帝双瞳骤缩,盯着他打量:“你是,……怀王府人?”
祝雁停幽幽叹:“陛下终于记起来。”
“你们挟制朕,是想要争夺朕帝位?”
“是。”
“朕变成如今这样,都是拜你们所赐?”
候在侧殿众御医匆匆过来,扎针扎针,喂药喂药,皇帝扣着祝雁停手腕而不断抽搐痉挛着手脱力般松开,剧烈起伏胸膛渐渐平静下去,祝雁停捏着帕子给他擦额头上汗,心里万般不是滋味。
其实自去岁冬日皇帝病重之后,他就瞒着祝鹤鸣偷偷给皇帝停药,那药皇帝吃将近两年神智早已毁得差不多,停药也不会有好转,不过是让他少些痛苦折磨罢。
他兄长并未说错,他确实,……心软。
皇帝自从神志不清将他错认成自己太子后,表现出来尽是位慈父对爱子舐犊情深,他见皇帝这般模样,实在很难不动容。
提议给皇帝喂药是他,最后亲手停药也是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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