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代完事情,祝雁停心绪平复些许,躺下身,搂紧孩子。
转日清早,珩儿依旧辰时未到就睁开眼,他没有再哭,只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,句话不说。
祝雁停叫人送来早膳,亲手喂给他吃,小孩低着头不肯理他,祝雁停摸摸他脑袋,低声叹道:“珩儿听话,把早膳吃,会儿爹爹就派人送你回你父亲那里去。”
珩儿猛地抬起头,睁大眼睛望着他,祝雁停点头:“是真,你乖乖吃东西、喝奶,爹爹便叫人送你回去,爹爹知道你想见父亲。”
好半晌,小孩才犹犹豫豫地开口,分外委屈:“看到父亲流血,好痛。”
静默片刻,萧莨冷声传令下去:“全军回撤。”
到这刻,他已彻底放弃去赌祝雁停人性。
戍北军退兵当日,连夜拔营踏上返程,此次进京擒王之行,功亏篑。
半夜,珩儿又次哭着从梦中醒来,祝雁停将人抱在怀里哄许久,待小孩再次睡去,他疲惫地闭闭眼,将阿清叫来,吩咐道:“明日清早,派几个功夫好护卫护送珩儿上路,缀在戍北军队伍后面,等他们回到西北,便将珩儿送还给萧莨吧。”
阿清愣,小声提醒他:“王爷,小郎君送还回去,若是之后他们再打过来要怎办?”
柳如许走进帐中,为萧莨处理包扎伤口。
萧莨右肩上中箭,与之前在西囿战中时,被夷军射中那个伤口恰在个位置,新伤旧伤叠在起,不偏不倚。
柳如许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,看着那血肉模糊团,心里分外难受。
萧莨紧闭着眼,声未吭,眉宇间纠结尽是阴郁戾气,柳如许有心安慰他几句,话到嘴边却到底没说出口。
萧莨如今这样,根本不需要人安慰,也没人能安慰他。
“珩儿看错,你父亲没有流血,没事,珩儿别担心。”祝雁停轻声哄他,总算这孩子肯理他。
“……真?”
“真,你父亲会没事,”祝雁停心里不是滋味,昨夜他也做整晚噩梦,梦里反复出现全是萧莨被箭射中时鲜血淋漓模样,和他望向自己那双再无半点温度漆黑眼
“同样法子用不第二次,”祝雁停低头望向怀里孩子,轻轻拭去他脸上还留有泪痕,“京城是是非之地,珩儿留在这里太危险,本也没打算长留他,还是将他还给萧莨吧,总归,是萧莨养大他,他也不肯认。”
“可……”
“无事,眼下已入冬,等到戍北军回去西北,正是最严寒之时,旦下雪路上结冰,他们就算要再打过来,也得等明年开春之后,到那时再想别法子吧,只能走步算步。”
见祝雁停已拿定主意,阿清未再多劝,领命下去做准备,出门之前,祝雁停又叫住他,皱眉叮嘱道:“别太张扬,避着点那个高隋和他手下人,平安将珩儿送走要紧。”
“诺,王爷放心。”
包扎完伤口,有部下送来刚收到信,萧莨缓缓睁开眼,将信接过。
这是时隔三年,祝雁停给萧莨送来第封也是唯封信。
祝雁停在信里说,只要戍北军退回西北,定会平安将珩儿送回。
萧莨眼中戾气更甚,用力揉碎信纸。
帐中鸦雀无声,没人敢替他做下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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