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如许被叫来给珩儿看诊,小孩有些受惊,好歹身上没有外伤,他坐在萧莨怀里,委委屈屈地说着这些日子发生事情。
“他好凶,珩儿不要这样爹爹,珩儿害怕。”
“他说送珩儿见父亲,但珩儿直看不到父亲,他骗。”
“珩儿再也不要见他,他是骗子,是坏人。”
小孩说得颠三倒四,萧莨轻抚着他后背,眼中尽是晦暗。
“珩儿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到西北,回到他父亲身边吧,那便好,”祝雁停说罢摇摇头,“早说过,没别路,去哪里最后都是死,与其偷逃出去苟且偷生,担惊受怕着过今天没明天,还不如留在京中,至少死得体面些,而且……”
他说着顿,眸色黯下:“有件事,得进宫去与他确认。”
西北。
翻过山头,便要进入秦州地界,暮色已沉,萧莨下令扎营。
萧荣风风火火地冲进帐中来,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:“二哥,珩儿回来!”
打来,如入无人之地,短短数日,便已快到下幽城下。”
“……这些贼寇竟然在这短短几个月时间里,就聚集这多人,”祝雁停面色惶然,低声喃喃,“戍北军应当早就收到消息,知道他们过黄河,萧莨是故意。”
他自己擒不王,哪怕把机会让给那些乌合之众,也定要逼他们上绝路。
陡然间想到什,祝雁停心神沉,又问:“两京大营现下有动静?”
“都还未有。”
柳如许沉默不言地听着,抬眼望向萧莨,无声叹。
萧莨身上,已再看不到半点昔日斯文温润,即便是在孩子面前,也是极力忍耐才将周身戾气压下,将他变成这般模样,不是鲜血浸染杀戮,是那个人,是他怀中孩子另个亲生父亲。
珩儿很快窝在萧莨怀中睡着,萧莨帮他脱外衫盖上被褥,取下他还挂在脖子上金锁,连同他直握在手里拨浪鼓,丢去旁,吩咐人
萧莨猛地站起身,快步出营帐。
消息通过飞鸽传来,珩儿被人送至军营十里之外,萧莨快马赶到时,小孩正个人坐在树下大石上发呆,见到萧莨策马出现,他倏地站起来,放声大哭着跑过去,扑进从马上下来萧莨怀里。
萧莨将儿子抱起,轻拍拍他背:“别哭。”
珩儿哽咽着收住眼泪,可怜兮兮地望向萧莨:“珩儿害怕,珩儿想父亲。”
“没事,别怕。”萧莨又捏捏他后颈,抱着人上马回营。
如今京中只有五万不到兵马,两京大营各两万人,京卫军和皇宫禁卫军加起来不到万人,若是这些人齐心,要守住圣京城并非难事,但……
京北大营总兵是个不管事,手下副总兵和几个参将各自为政,各有各心思,京南大营总兵其实根本不忿祝鹤鸣称帝,直是祝鹤鸣眼中钉,只不过他在南营根基太深,祝鹤鸣还未来得及找着机会动他,眼下这情况,怕也指望不上。
祝雁停思来想去,都觉得这圣京城当真危在旦夕,看不到半点希望。
沉默半晌,祝雁停幽幽叹,疲惫道:“阿清,你去库房拿些银子,将王府中下人都遣散吧,你也走吧,能去哪去哪,逃得越远越好。”
阿清愣,哽咽出声:“那王爷您呢?您不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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