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上床却无甚睡意,祝雁停怔怔盯着床顶房梁,胡思乱想着不知萧莨睡着没有,从前他睡眠就浅,每回都要等自己睡才肯入睡。
忆起昔年刚成婚那会儿,每个夜里他躺在萧莨怀中,耳鬓厮磨地与他说着私房话,点点滴滴历历在目,又已恍若隔世。
夜色更沉时,祝雁停翻过身去,迷迷糊糊间,似听到外头有急促脚步声,再是人声。
“快去打些热水来!”
“虞医士在?去请虞医士过
临近年底,萧莨手头事情却比之前还要多些,每日要到亥时,祝雁停才能听到外头传来他回屋动静。
这两个月他被关在这西间暖阁里,难得能见上萧莨面,身子倒是养好些,心思也越来越沉定,只时不时,还是会担心。
担心萧莨,也担心珩儿,担心他们遇上烦心事,担心萧莨还会头疼,担心珩儿会因天寒生病,这个世上如今只有这两人,是他唯挂念。
可他被关在这方屋子里,仅能做,也不过是为他们抄经书祈福。
祝雁停搁下笔,转转已有些酸痛手腕,烛台上灯芯还剩最后点,外头片漆黑,估摸着已快子时,今日萧莨却还未回来。
十月底,恩科重开。
先前事情,萧莨在按捺着让外头闹足半个月后,终于开始行动,先是不留情面地斩萧让禣,抄他家,再雷厉风行地处置大批官绅勋贵,在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,认定他因得罪人太多必遭反噬之时,等来等去却发现,除那些个被处置恨得跳脚,实则根本未扑腾出半点水花,萧莨手中权势丝毫未有动摇,地位依旧固若金汤。
终于有人后知后觉地看清楚,萧莨发落无数人,却至今未动过个武将,只要这些人安分着,其他那些个跳得再厉害,都威胁不他。
更别提,他还有三十万忠心耿耿戍北军。
且自萧莨封王摄政后这数个月,做最多件事情,便是派人去各地安置流民,拨粮拨款,将那些被他撂下权贵大官手里大片私庄放出来,还地于民,再大力减免那些繁冗赋税,让这数年来饱受天灾人祸之苦底层百姓,得以喘口气。
如今他已养成习惯,每日夜里都要听着东间那边动静,直到萧莨回屋歇下,熄灯,他才会睡。
正愣神间,外头终于传来脚步声,祝雁停瞬间有精神,隐约能听到萧莨身边伺候下人问他要不要热茶,萧莨没应。
萧莨声音似有疲惫,只交代两句事情就回东间里去。
进那边,便就再听不到说什。
祝雁停有些遗憾,又安静在桌边坐片刻,待到其他下人陆续退下,只留下守夜在外间,东间那边似也熄灯,他才起身。
民不乱,上头人再如何折腾,都注定掀不起太大风浪。
十月,恩科放榜,共录六百六十人,人数之众,前所未有。
这些人很快填补朝堂上空缺,那些想看萧莨因手中无人而无力操控朝政之人,注定失望。
这科之后,更多原本还处于观望态度读书人都定心,对萧莨这个摄政王真正生出信心,在南边战乱之地,已有众多有识之士,开始计划着北上,甚至举家北迁。
在入主圣京城半年之后,萧莨身上除威势,真正开始有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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