珩儿搂住他脖子,趴在他肩膀上,声不吭,果真是病蔫。
祝雁停拍拍儿子背,抱着他回里间去。
帮儿子脱衣裳,将人塞进被褥里,祝雁停伸手摸摸他额头,还好,没发热,应当就只是有些着凉。
怕冷着珩儿,祝雁停又叫人多添床被子来,给他盖上,细细掖好被角,珩儿迷迷糊糊地望着他,小声喊句:“……爹爹。”
祝雁停愣:“珩儿方才喊什?”
他手边还有封信,萧莨手指按上去,没有当着众人面撕开,待到营帐中人尽数退下,帐外斜阳西落、烛火初上时,才拿起那信,拆开封蜡。
最上头纸上,是珩儿不尽如人意字,和看不出具体是什画,再后面,厚厚沓,都是那个人写来信。
萧莨沉着目光,页页看过去,祝雁停信和他话样多,絮絮叨叨什琐碎小事都往上头写,连院中野花开几朵也要提嘴,也不管萧莨有无兴致知道。
夜色逐渐沉下,不知几时,信纸才翻到最后页,萧莨手指摩挲着纸页,又微微顿。
脑海中像是扎进无数根细针,突突地跳动着,密密麻麻地刺激着他神经。
,他们已在此扎营数日,景州城就在眼前,萧莨却迟迟未下令发起攻城,他倒是点不急,似乎并不怕成王跑。
“王爷,城中探子回报,行宫那头已经有动静,成王似乎确实有意弃城南逃,应当今夜就会趁着天黑出城往南边去。”
听闻斥候兵禀报,萧莨直郁结眉头缓缓舒展开:“逃便让他逃吧,不必理会。”
他目本也不是为擒获成王,而是要攻占景州这座江南第城,景州城墙不比圣京城矮,想要强攻必不容易,他们已兵临城下,却迟迟不发起攻城,是不想浪费兵力,也是为与成王打心理战。
两军对垒,谁先心虚慌神,谁就输。
这小孩虽每日在别人面前都爹爹
这四年,千多个日日夜夜,他脑中这些针时不时便会作怪,像已刺进血肉里,腐烂在其中,不知要如何才能拔除痊愈。
萧莨按住头,胸膛起伏着,呼吸无意识地加重,他用力闭闭眼,手将信纸揉成团,扔进火盆中。
京城,国公府。
入夜,珩儿用完晚膳,黏着祝雁停不肯走,小孩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,今日书都没去念。
祝雁停将儿子抱起:“不想回去就不回去,今日留下来跟爹爹块睡。”
旦成王出逃,景州城中必将人心惶惶,愈加动乱,他们再想进城去,便容易得多。
再者说,成王也逃不到哪里去,去越州,往西是聪王地界,再往南则是贼匪伪朝廷地盘,哪怕他逃出海去,萧莨也不在乎,人走把地留下就行。
“等不必强行攻城,明日天亮之后,由水路进,”萧莨并起两指,指着手下舆图,沉声道,“这里是景州城内河与大江接口,原本有重兵把守,待成王出逃,必会将兵马全部带走防身,等便由此处换小船入城。”
“末将等领命!”众部下早已按捺不住,齐声应下。
布置完事情,有兵丁进来送上京城来奏报,萧莨随手展开,快速浏览遍,淡声告知众人:“成王留在京中眼线俱已拔除,勤王祝显德业已伏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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