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到景福殿,陆质远远地瞧见门口左右站着两个小太监。小太监背对他们,不是迎人样子,便问跟着小厮:“这是在做什?”
小厮恭敬道:“回殿下话,昨晚上听严公公说要清清过年东西,这会子许是在撕对联。”
说话间走更近,那两个小太监看着都大约是七八岁样子,大清早得这个清闲差事,心里美得很,正跳跳撕。动静是没有,只不过边撕边在你戳下,弄你下,时竟没能察觉到陆质靠近。
等发现时已经晚,只能看个跟着陆质侍卫和小厮背影。
两个人吓得瑟瑟发抖,他们进景福殿大半年,这还是头回摸到主子鞋——鞋也没摸到,只跪趴在地上时候瞧见眼鞋底子。也没见哪个奴才摸鞋摸这样不敬,不想活。
所以最近陆质每次进院子,都会下意识往紫玉兰那边看眼。
虽然天色昏暗,但有个人影儿从树里跌出来总不会是眼花。
就是再奇怪,那跌出来人嘴里哎呦两声,也该信。
当时陆质只当是哪个宫不长眼,派来探消息小厮。
他没打算理会,只等严裕安来分派。树后面那人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。声音不大,细且弱,但院儿里静谧,听着格外真切。
陆质面过圣出御书房,两个小太监路将他送出承明宫。等守在宫门口小厮迎上来,赶紧把烘在暖炉上大氅给他披上,才躬身回去。
剩下短短段路,侍卫跟着他疾步往景福殿走。
春光正好三月天,宫墙内外开溜知名不知名花,树又树粉白,攒成团好不热闹。
可是陆质心里惦记着景福殿里可能还在发热小花妖紫容,并无赏景兴致。
这事儿还要从五天前掌灯时分说起。
严裕安在里头垂花门守着,不知外面两个太监大
陆质走过去,却见个光着身子少年。树影下比外面又暗个度,少年埋头在膝间,叫人看不见他长什样,只知道他人影单薄瘦弱,仅有头长发堪堪遮着裸背和大腿。
这更奇怪,陆质半蹲到他跟前,道:“别哭,你是哪个宫里?怎没穿衣服?”
紫容抽噎停片刻,微微抬起头来,缩着下巴警惕地看着他。过会儿,突然凶巴巴地说:“、是妖!”
思及此,小花妖慌乱不已却强装张牙舞爪样子仿似就在眼前,陆质手中折扇几次挥开又合上,眼里渐渐带上些笑意。
他步子迈大,却走稳,不会叫人瞧出急切来。虽说承明宫这片都很安静,只有几乎不会惹人注意来去匆匆太监宫女,也要万事谨慎着些。
天色渐晚,严裕安在书房门外轻声问要不要传膳,当时事情正好谈差不多,三皇子陆宣也急着回去看他刚出生没几天儿子,便顺势告辞。
陆质和严裕安起送他出去,然后严裕安去叫人传晚饭。陆质反身折回书房,便眼睁睁看见从书房窗外树里跌出个人来。
自打陆质搬进景福殿,他书房窗外紫玉兰便直没开过花。
过这几年,今年才像是憋不住样,从三月初就开始攒着劲儿地冒花骨朵儿。
不过五六天,精致紫色花朵就开满树,带着紫玉兰香气也蔓延整个小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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