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质还没开口,他又自顾自地说下去:“你这里太大,听宝珠姐姐说这个屋那个屋记都记不住……不能和你待在块儿?”
陆质严厉被他刚才通求磨去不少,也没空再训他这番话又有几处不合礼出。
想来今日没什大事,自己心里也愿意让他跟着。本来顾忌紫容刚从病榻上起来,怕再受风,但看他是真不习惯,神色总是凄惶,怕被丢下似得,说话也总是犯忌讳。
陆质有些心软,与其费心让人给他教规矩,倒不如先待在自己身边。就
他放下茶杯,道:“行,你好好养病。你们伺候着,别再让你主子受凉。”
后面半句是对这满屋下人说,但只有宝珠有资格福身毕恭毕敬地答:“是,殿下。”
在景福殿待五天,紫容再傻也知道陆质这是要走。
这些天陆质不在时候,宝珠给他教些规矩。只是紫容对此窍不通,学也乱七八糟。听陆质话,即刻跪下,还不伦不类地求:“你带块好不好?想跟着你,求求你!”
可不就是不伦不类?有谁敢对着主子你来去?但又偏生是跪着。
,道:“脸色也好多,看来药是对症,和你身体也不相冲。剩下,只需你自己好好注意。”
清醒紫容觉得今日陆质对他格外耐心似得,心里害怕不自觉地少些,巴巴地看着他,求道:“说好些吧,宝珠姐姐还不信。就让下去吧,行不行?”
宝珠原是陆质大丫头,这几日调过来专门伺候紫容,这会儿就在屏风后面守着。听见紫容叫她是“宝珠姐姐”,心里头大叫小祖宗。
人后教他多少遍,仍是记不住,在殿下跟前,都是奴才,哪来什姐姐妹妹?
陆质倒是没抓他这个话头,沉吟片刻道:“也罢,只躺着也没精神。留春汀共三层门,别乱跑,想也凉不着你。”
陆质失笑,弯腰将他拉起来,跟着陆质来小厮忙上来拍紫容腿上并不存在灰尘。
陆质无可奈何地道:“怎好好就跪下?”
紫容有些心虚,想定是用错规矩,嘴里磕磕绊绊地说:“求、求人不就是这样?跪下……跪下求,求求你……”
“谁教!”陆质忍不住笑,又说:“看也不是别人教不好,是你学不伦不类!”
紫容不管他说什,只看他笑,胆儿又肥些。挨过去磨蹭,话音里带着些粘腻埋怨:“你又要去哪儿?不是早上刚出门回来,怎回来又要走?”
有这个话,宝珠赶紧拿紫容衣服来,绕进屏风里面,替他穿上。
陆质走到窗前站着,看宝珠温柔细致地给他穿衣。紫容也乖,抬手抬脚全听指挥,不像五天前刚捡回来时那样折腾,有力气动弹就坐起来张着手要他抱,别人概不要,没力气就躺着呜呜咽咽哭,嘴里叫着陆质名字,但偏浑身发着热,吃什药都不管用,让人不忍心对他发脾气。
胡闹时候惹人心疼,乖巧时候也分外可爱。
紫容不知道陆质心里这番品评,很快穿好衣服,便跺跺脚适应鞋子,跑到陆质跟前让他看。
是真好看。陆质心中闪过面如桃花四个字,却又转念想,这人不就是朵花?只不过是朵喜欢哭哭啼啼紫玉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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