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质和陆宣到时,陆声和陆麟已在席上坐定。他们先向陆麟告罪,紧接着冲站起来迎人陆声点点头,四人就坐。
陆麟不动声色,手中握着个空酒杯轻微晃动,不说话。陆宣面上笑嘻嘻,拿根筷子蘸上酒水,在陆质面前桌上写下两个字:人呢?
陆质瞥眼便不做理会,陆宣却心急。今日不比昨日,席间伺候都是公主府人,他们下人连二院都进不,陆质把那小家伙藏哪去?
若说紫容就在耳房跟其他小厮众烤火,陆宣是不信。
可陆质不肯理他,陆宣又怕再缠他引来陆麟注意,便不敢再多问,只个劲儿给陆质使眼色。
说是驸马府宴客,但出宫众人似乎都在宫外诸多近亲,所以昨夜宿在这里并不多,他院中便更显静谧。
刚命人去唤心腹小厮来,陆声在刚泛鱼肚白天空下静站,想起昨夜自己如同偷生蝼蚁般蜷缩于床榻之上,而生母早逝、且为皇帝所不喜陆质尚有两个亲厚兄弟,嘴角便扯起抹意味不明笑容。
不多时,小厮来,两人在婢女摆饭间隙入暖阁说话。
门被关上,小厮立刻跪下,垂首道:“殿下,装货马车昨夜停在攒花胡同小院中,前后无人注意到,夜平安。”
陆声手握串油光发亮核桃手串,垂眸听,道:“那边怎说?”
紫容面上臊厉害,嘴里还不服气,垂头低声咕哝着些什。
陆质道:“念什呢?”
紫容声儿大些,只不过底气不足,道:“不是马脚,是花脚……。”
“好。”陆质捏着花瓣看看,装进随身带香囊里:“是花脚。”
他们这头出宫后乐得轻松,陆声那边却晚上提心吊胆,连眼都没合。
陆质不看,反而闲闲把视线移出去,落在院中颗芬芳树上,眉梢才悄悄染上丝笑意。
陆宣府上没有紫玉兰,公主府却有。
小厮道:“宵禁后得信,照定好,午时在桐花楼取银票,马车留在攒花胡同便可,他们自有人去拿东西。”
“好。”陆声点点头:“好。”
“你回去罢,午时之前,院里人个不许出来。”陆声起身,在地上踱步,走来转去,是凌乱步伐,想着还能有什没想到差漏。
没有。计划那久,合该是没有。
但小厮跪安后退出去,婢女来叫早饭,陆声也没听到样,呆呆对窗枯坐。
他同陆质样,还没在宫外建府,只个亲哥老二是太子,位居东宫,宫外再无亲厚人。所以即便是外头有私置院子,也没有旁借口出去,昨晚便只能宿在驸马府。
可从内务府带出来那批东西时时硌着陆声心窝子,又痒又怕。
痒是这回若能顺利脱手,接下来半年走动银子便不用再愁。怕是,在固伦面前丢脸不说,这次他带出来全是上用、连亲王府里都怕逾制东西,旦败露,从此觊觎那座位眼睛,便不可能再有他陆声双。
是以冷汗出身又身,直睁眼到三更,随身带小厮在窗外叫他:“殿下,到时辰。”
陆声抹把额上冷汗,叫热汤进来,沐浴番,换掉黏在身上衣物,才觉镇定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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