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凉风吹过,周遭树叶沙沙作响。
袁永祥
保安:“孙老板,有个叫袁永祥人说他要入陵园看望他母亲,这怕是不大合规矩。”
听是袁永祥,孙胖子急忙道:“蠢货!门禁是给普通人规定,袁总能是普通人吗!赶紧让人进去!”
保安能被吼得险些耳鸣,他挂掉电话,笑脸相迎,“袁先生请进吧,需要带路吗?”
“不必,能找到。”
陵园里小路交错,其实每个地方都看着差不多,袁永祥独自来过两次,却已经精准记住位置。
晚上七点多时候,袁永祥手底下人抱着个用黑布包裹小瓷罐走进病房。
直藏在窗帘后面老太太立刻走出来,急躁地围着坛子转来转去。
陈岭双手接过坛子,对袁永祥说:“把它送去屏山,跟骨灰放在起。”
“也去!”袁永祥身上虽然有止血咒,但毕竟被捅出那大条伤口,不可能不疼,他死死咬着牙关,抢在陈岭开口前祈求,“陈先生,让去吧。”
陈岭拗不过他,点头答应。
清,她迫切张开嘴,鲜血立刻涌出来。
老太太愣下,急忙抬手捂住嘴慢慢后退,藏到窗帘后面。
陈岭看得心酸,回头对袁永祥说:“若是有机会,你想见见你母亲吗?”
袁永祥:“愿意!什时候?需要做什吗?”
“不需要。”陈岭道,“等那截舌头找回来,葬进骨灰罐中,帮你开眼。”
他双手捧着小瓷罐,每步都走得很沉重,好在夜色遮住他眼睛里腥红,让他看上去没那狼狈。
到袁老太太骨灰所在位置,袁永祥亲自将封好大理石棺盖切开,撬起来。
放在下面是个白玉制成长方体骨灰盒,骨灰盒正面,贴着张老太太照片。
照片上人还很年轻,她眼睛弯着,眼角拉出几条褶子,唇角和善勾出弧度,是个任谁见都会觉得可亲老太太。
袁永祥蹲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,然后从小瓷罐中取出那截用白布包裹舌头,轻轻放到骨灰中间。
陵园是阴气重地,六点过后工作人员就全部撤走,只剩下两名胆大保安守在那儿。
见到群生人,保安愣下,从保安室里走出来:“抱歉,已经到门禁时间。”
袁永祥因为后腰伤走路十分缓慢,他苍白着脸说:“你给孙老板打个电话,就说叫袁永祥,来看看母亲。”
对方人多势众,这电话不打也得打。
保安背过身去,给孙胖子拨过去,那头似乎正在寻欢作乐,听筒中背景音嘈杂刺耳。
袁永祥眼睛立刻就红,他低着头,指尖颤抖几下,抬头沙哑问道:“陈先生,母亲她……她怪吗?”
“你觉得呢?”陈岭觉得他心里是有答案。
“不会。”袁永祥笑笑,“母亲是个很和善人,儿时总是贪玩忘记回家,她总是轻言细语,不厌其烦告诉‘天黑外面有危险,你不回家妈妈会担心’。如今,天也黑,却再没有人站在玄关等回家。”
说到后面,他声音哽咽,鼻头因为憋着哭腔而泛红。
屋子里除袁永祥声音,还有另道更加悲怆哭声,那哭声十分委屈,隐忍,因为没有舌头,只能发出呜呜啜泣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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