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九锡,是九种礼器,是天子赐给诸侯、大臣有殊勋者九种器用之物,是最高礼遇表示。原本只是殊荣而已,但历史上接受过九锡臣子,如王莽、曹操、司马昭之流,统统都篡位为帝,是以‘九锡’便成篡逆代名词。
但之前都是,旦有权臣认为自己够格当皇帝,想让陛下挪挪窝,就会让皇帝给自己加九锡,看看天下人反应。像初始帝这样,主动自愿给臣子加九锡,翻遍史书,还是头份。
至于‘大冢宰’,虽然不像‘加九锡’那敏感,但其实更要命。那是当年北朝胡人朝廷创造出来个官职,大冢宰总揽国政,代天子守牧万民。夏侯霸这个中书令,虽然也是说不二,手遮天,但仍然拘泥于三省六部框架,只不过门下省现在形同虚设,没法制衡中书省下达政令,才会让他有如今局面。
但怎说,中书省也只是个决策机构,具体执行还得靠尚书省,所以夏侯霸下达命令之后,执行情况如何,就要看尚书省配合不配合。而且六部有很多事情,中书省都不方便插手,全要听尚书省意思,否则也不会出现崔阀子弟官天下局面。
至于军队就更是如此。虽然夏侯阀能掌控半京营,但禁军主帅是裴郊。裴阀还借着抵御太平道机会,在幽燕屯兵二十万,夏侯阀丝毫不能染指。这简直成夏侯霸最大心病,不然他也没必要非得等时机成熟,早就反他娘!
裴邱正要谢恩,看到夏侯霸脸色铁青,便知道坏,老太师吃味。这下他满心欢喜如沸汤泼雪般,下子消失不见。
‘看来要是当这郡王,夏侯老儿怕是要恨死也……’裴邱心中飞速盘算圈,终是颓然叹,朝初始帝拱手推辞道:“陛下错爱,老臣铭感五内,然则老太师这样功高勋著百僚之首都没封王,老臣德才浅薄,万万不敢僭越啊。”
夏侯霸脸色这才稍霁,有心说几句场面话,却唯恐裴邱会打蛇随棍上,是怎也开不这个口……
场中气氛尴尬无比,初始帝干笑两声道:
“哈,哈哈,老寿星多虑,寡人忘谁,也不会忘老太师。”
可旦夏侯霸当上大冢宰,切就都不样。满朝文武都归大冢宰节制,大小朝政皆出大冢宰府,崔晏这个尚书令,就彻底成他属官。被崔晏手把持六部,就必须向他汇报。更重要是,夏侯霸可以名正言顺染指所有军队,将裴阀
说着他看眼夏侯霸,略略提高声调道:“寡人早就想好,只是时机不到,想到时候给老太师个惊喜罢。”顿顿,便柔声劝慰老太师道:“既然老寿星不愿在太师之上,那寡人就照实说吧。明年,老太师七十寿辰时,寡人也会给你封王。”
“……”夏侯霸嘴唇翕动下,却没马上谢恩。就算明年给自己封王,那也落在裴邱之后,这让他怎接受?
“不但封王,”却听初始帝又石破天惊道:“到时候寡人还会给老太师加九锡,封大冢宰!”
“啊……”堂中众贵客,闻言无不大惊失色。
如果是,方才初始帝封裴邱为郡王,还能算是破格恩赏话。那初始帝要给夏侯霸加九锡,封大冢宰,简直就是要告诉天下人,自己已经打算将江山让给夏侯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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