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说崔阀有可能会中立吗?”杜晦轻声提醒道。
“算得时候,要往最坏处打算。”初始帝却谨慎道:“这可是攸关社稷大事,个不慎大玄就要易主。”
“陛下所虑甚是。”杜晦深以为然道:“崔老令君那只老狐狸,不到最后谁也不敢说,他会站哪边。”
“是啊,好比十年前。”初始帝悠然回忆道:“当时谁都以为,崔阀会支持皇兄。但老狐狸审时度势,在最后关头派出阀中大宗师,加入刺杀皇兄队伍。所以别看他们也是满口仁义道德,但跟陆阀那些死脑筋不样,崔阀并不信这套,他们还是会等到最后,看清谁会是赢家才下注。”
“所以能不能得到崔阀支持,还得看咱们自己实力。”杜晦总结道:“这说来,还真不能把他们考虑进去。”
等到陆云走,杜晦又关上沉重殿门,然后走到棋秤前收拾起残局来。
初始帝惬意往玉凭几上靠,悠然笑道:“这幸福来得太突然,寡人到现在还像在做梦样呀。”
“正可谓时来天地皆同力,陛下天命所归,好消息自然纷沓而至。”杜晦笑着应道。
“你就光哄寡人开心。”初始帝笑骂声,对杜晦道:“你说,梅阀对寡人有几分真心?”
“陛下自有判断,老奴不敢置喙。”杜晦笑着摇摇头道:“不过梅阀这十来年江河日下,日子确实是各阀中最难过。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初始帝坐直身子,恢复忧心忡忡模样道:“实话跟你说吧,越是到要下决心时候,寡人就越是害怕,总觉着胜算不够。”
说着,初始帝长长叹口气道:“归根结底,还是寡人手中兵太少,夏侯阀和裴阀手里有镇北军、安西军还有京营禁军,加起来足足有七十万。只要想到这个,就是把崔阀和谢阀都拉过来,寡人也依然没什信心……”
“唉,是呀。归根结底,真要是打起来,还是得靠军队。”杜晦自然也陪着皇帝起愁眉苦脸起来。但这事儿,初始帝也怨不得别人,都是他自己造孽……
想当年,高祖皇帝虽然将权柄与七阀分享,却丝毫没有放松对军权掌控。无论是抗击胡虏安西军,还是防御太平道镇北军中,都遍布皇甫阀子弟。安西军最高统帅——安西大将军更是由皇甫家名将皇甫杰担任。
至于京城禁军,更是由皇帝直接掌握
“那是自然……”初始帝笑笑道:“下三阀虽然都不受老匹夫待见,但陆阀和卫阀好歹还有寡人照拂二。梅阀却两边都不讨好,日子能好过就怪。”
“这人啊,穷极就会思变。也不知梅老太君是不是这样想。”杜晦轻声道。
“寡人决定相信她回,”初始帝拿起梅怡那封效忠书道:“横竖是用她来对付老匹夫,不用担心她会反水。”
“陛下已经下定决心?”杜晦闻言神情凛,他虽然不显山不露水,却是初始帝最最信任个,知道皇帝所有想法。
“决心吗……”当着杜晦面,初始帝也不用掩饰自己真实想法。略沉吟后,他有些苦恼泄气道:“感觉还差点。”说着他屈指给杜晦算道:“现在下三阀已经效忠,加上皇甫家,说起来是四对四,可根本就不是那四家对手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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