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贺直翻白眼道:“那倒不至于吧……”便也接受这份馈赠。
这时候鲫鱼汤炖好,沈贺便将砂锅直接端到床头,烫得他直往手指上呵气。又将被褥搁在沈默背后,帮他坐直身子,给他准备好碗筷,这才笑道:“快趁热吃,小小鲫鱼却是大补。”
沈默轻声道:“爹也拿副碗筷,起吃吧。”
“不用不用。”沈贺摇头笑道:“爹在外面吃过,肚子胀着呢,待会喝点汤就行。”
沈默也不戳破,指指罐里鸡汤道:“天热,隔夜就坏。”此时天气闷热潮湿,这些鲜
“别噎着。”沈默失声笑道。
沈贺龇牙笑,关切问道:“楼下那女人没再上来吵你吧?”
“没有。”沈默摇摇头,撒谎不眨眼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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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贺点点头,终于看到桌上陶罐和药包,奇怪道:“谁来探望?”
“潮生,你有口福。”沈贺进门便呵呵笑道:“回来路上碰上长子,便见他拎着两条鱼东张西望。”长子与沈默年纪相仿,姓姚,因为身材高大,大家便叫他‘长子’,久而久之,便把原先名号给顶替。
姚长子为人忠厚义气,与沈默最是相善,常常在起玩耍。那天沈默被蛇咬,还多亏长子将他背回去,否则他小命准被阎王爷收去。
“他说在家里等你不见,便到街上寻找。”沈贺将鱼搁在盆里,边熟练去鳞去鳃,开膛破肚,清洗干净,边笑道:“见到时,他已经转悠大半天,跟他说你情况,他这才放心,还把这鱼给,说让你补补身子呢。”这些活都是这年里,媳妇病倒后才学会。放在年前,沈贺连生火都不会,更别说整治鱼。
“他怎没来?”歇天,沈默已经能坐起身子,斜倚着窗台问道。
“这里是沈家大院,规矩多多,不是咱们那来去自由草棚子。”沈贺压低声音道:“族里人多嘴杂,还指不定说什呢。”
“殷小姐……丫鬟。”沈默实话实说道:“说是让咱爷俩补补身子。”
沈贺顿感不安道:“这怎使得,你怎能要人家东西呢?”
“连地都下不,想不要也没法跟人家争啊。”沈默指床头道:“喏,口都没动,就等您老人家回来处置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沈贺坐卧不宁道:“昨日蒙人家免除药费,已经是非分,现在再要人家东西,这个人情怎还啊?还不上。”
“慢慢还就是。”沈默龇牙笑笑道:“你还不上还,还不上你孙子还。”
沈默安静片刻,轻声道:“要不……咱们明天搬回去吧。”
“回去?”沈贺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,故作轻松道:“可住够那草棚子,天也不想回去。”他说话时是背对着沈默,通红眼眶也就无人看到。
却不知坐在床上沈默,也是两眼通红,鼻头酸涩,如鲠在喉……
爷俩就这样沉默着,小小阁楼上,只有柴火噼里啪啦响声,那是沈贺将处理好鲫鱼下砂锅。
鱼下锅,活计告段落,沈贺疲惫地坐在凳子上,捻个罗汉豆到口中咀嚼,咽下去喝口水,才察觉到气氛凝重。他知道心思突然细密儿子,定察觉到什,便故作轻松地说笑道:“等老爹有钱,口吃十个茴香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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