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滑过紫酱色皮带边角,郑重将黄铜腰带扣‘咔吧’声扣上,那条牛皮腰带便紧紧箍在腰间,他又将明晃晃佩刀插入刀鞘,挂在腰带侧,这才套上腕扣,挂上黑色斗篷。
走到井口往下看,便见到个威武军官
“还办什办?”沈贺哧溜声,饮盅老黄酒道:“人家早把聘礼给退回来。”
沈默吃惊道:“什时候事儿?为什?”
“按照咱们绍兴规矩,你娘被封诰命,你爹就不能娶继室,人家黄花大闺女,怎可能给做妾呢?”沈贺摇头叹息道:“可惜啊可惜……”
沈默嘴角抽动下道:“那你啥时候寻摸个小妾吧。”
沈贺笑骂声道:“臭小子就别管你爹事儿,安心办好你差……”说着眼圈红道:“可定要加小心啊。”
会闷酒,沈贺开腔道:“臭小子。明明是要去全省转悠。干吗骗去省城呢?”
沈默夹筷子熏鱼,嘿嘿笑道:“您已经知道?”
“废话。要不是早晨看见‘巡察使大人奉旨巡视各府备倭’行文,还要被你蒙在鼓里呢!”沈贺闷哼声道。
沈默挠头笑笑道:“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吗。”
“不想让担心话,你就该好好在家呆着。”沈贺气呼呼道:“哪里也别去。”
沈默重重点下头,轻声道:“会,您也要保重啊……”
※※※
翌日早,沈默驻兵场院内。
铁柱在天光微亮刻,准时醒过来,他起身活动下筋骨,去院子里打水冲个澡,用毛巾擦干身上,穿上刚用浆打过崭新贴身衣裤,再套上同样崭新短袖对襟罩甲,蹬上铮亮高帮牛皮军靴。
这全身行头都是昨天才发下来,让直想要有身军装铁柱兴奋无比,他找来桐油把皮靴擦得光可鉴人,还花二两银子,去买条上好牛皮腰带……因为他觉着原先布帛腰带太不威风。
“其实也没那危险。”沈默笑着安慰道:“您看张部堂、李中丞还不是整天跑来跑去,也没见着有事儿……毕竟倭寇只是沿海抢劫,不是占山为王,孩儿在内地跑跑,哪有什危险可言。”
沈贺虽然有些天真,但并不傻,他知道儿子这是故意往轻里说,可王命如天,自己就是再不愿意也没办法。沉默好会儿,他终于缓缓道:“等你回来后,总可以定门亲事吧……”说着忍不住嘿嘿笑道:“儿子就是抢手啊。”这阵子他都快被绿豆蝇似媒婆烦死,还有女方老舅直接上门,大有不答应就赖着不走架势。
沈默盘算下,轻轻点头道:“可以。”当初在义合源当铺外,殷小姐给他个果篮,上面是些时令水果,下面却是些中看不中吃青柿子。沈默何许人也,自然明白那些又酸又涩青柿子是‘时令不到’意思。柿子在深秋季节成熟,而殷小姐也是在那个时候服阕,其中含义再分明不过。
沈默约摸着自己这去,怎也得两三个月,回来时正好将此事摊开,于是说声‘可以’。沈贺不知道他心中所想,直以为沈默这是答应给他相亲,父子俩这岔念,便引出段是非来,但那是后话,暂且压下不提。
沈默错开话题道:“别说,您那事儿也赶紧办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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