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接过沈安递过来这样碗饭。却强忍住大快朵颐冲动,端着走到侍卫那边。
侍卫们见大人过来,赶紧便要起身,却被他拦住道:“
沈默点点头,与何心隐并肩走进去。便见侍卫们在大堂里,燃起大小两个火堆,正将桌椅板凳劈开当柴往里填呢。
沈安将公子引到那小火堆边上,沈默看到火上支着锅子,锅里煮着米饭和腊肉,地上甚至还有被褥,高兴地问道:“从哪弄?”
沈安边帮他脱下湿漉漉棉袄。边笑道:“客栈就是客栈啊,找找就找到这些东西。”
沈默搓着手在火堆边坐下,冰冷身体终于感到丝丝热度,竟然舒服轻哼声,呵呵笑道:“原以为今天又要野营呢。”
何心隐终于摘下斗笠和宝剑,松松筋骨,缓缓坐在他对面,面无表情道:“出来八十七天。露宿六十八天,以为你早习惯呢。”
乌云沉沉,夜空寥寥,大风呼啸着卷过,还携着冷硬雨点,噼里啪啦打在霜冻大地上。
是,冬天已经降临。这时江南虽不像北方那样天寒地冻,甚至树上叶子都没有掉光,但阵阵凄风冷雨同样冻彻人骨髓。尤其是棉袄都被打湿情况下,赶路人最希望能有间遮风避雨小屋,个可以取暖火堆,若是能再有瓶烧酒就更好。
所以当沈默和他卫队在夜雨辛苦跋涉半宿,终于看到远处有座黑洞洞建筑时,心情激动也就可想而知。
铁柱挥手,便有两个斥候策马过去,不会儿折回禀报道:“是座废弃客栈。”
铁柱望向沈默,见大人点点头,这才沉声下令道:“进去宿营!”
“习惯是习惯。”沈默笑道:“但在又冷又潮夜里,还是这样舒服些。”
※※※
说会话,锅里腊肉饭好,时间满屋子都是腊肉独有香味,让沈默打住话头。望向那闪着油光锅饭,就连直特立独行何大侠,也忍不住直抽鼻子,显然是馋坏。
也难怪,上次吃热汤热饭,还是在台州城,当时是李巡抚请客,大家吃盐水煮马肉,那玩意儿可真塞牙啊。
若将碗色泽诱人,腊肉肥而不腻,咸中带甜。米饭粒粒绵香、弹性十足腊肉饭吃到肚中,绝对会得到种无上满足。
队伍到近前,才发现这是个很气派院子,院内除座三层楼房外,马棚、伙房应俱全,依稀还能看到往日繁荣景象。
看到这个情形,沈默忍不住叹口气,对身边戴着斗笠背着宝剑何心隐道:“太可惜。”他们现在身处屡遭倭寇洗劫宁波府境内,原本往来如梭南北商队早已绝迹,这设在郊外客栈自然也开不下去。
何大侠也叹口气,但当叹气已经成为种习惯,也就不会再影响情绪,只听他幽幽道:“路所见,残垣断壁。这样下去,大明就完。”
沈默已经听习惯他整天将‘亡国’、‘灭族’挂在嘴边,早已经不以为意。两人在院子里站会儿,等着亲随们将屋子简单收拾出来。
亲随们已经做惯这种勾当,不会儿沈默就看到楼里燃起火光,书童沈安便出来道:“公子,进去歇息吧。”几个月风霜磨砺。让这个顽劣小书童成长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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