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话,沈贺本已经蜷曲膝弯,竟神奇直起来,脑子嗡得声,心里欢喜炸开花,咧嘴嘿嘿笑道:“竟是解元?竟是解元!”沈安见老爷失态,赶紧偷偷戳他。好半天沈贺才回过神来,气度威严训斥他道:“体统,注意体统!”
这才给许县令还礼,却变跪拜为作揖,声音也没惶恐道:“大人切莫多礼,快起屋里坐。”
“沈世兄请。”双方推让半天,最后还是携手进屋,分主宾落座,沈贺又像大兄行礼道:“原来大哥也在。”
沈老爷呵呵笑道:“你生得好儿子,给咱们沈家争光。”沈贺忙谦虚几句。
沈安上茶,轻啜口搁下茶盏,许县令先攀谈道:“世兄同在桑梓,向有失亲近,实在是大大不应该。”
公子高中解元。”说毕,轿子已是到门口。
春花连忙躲到后院不敢出来,沈安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,只见新任许知县,头戴乌纱帽,身穿葵花色圆领,金带、皂靴,在县丞、主簿簇拥下,身公服走进来。
沈安忙不迭磕头,解释道:“家老爷在屋里更衣,马上就出来迎接县尊大人。”外面这大动静,他约摸着沈贺肯定不会无动于衷。
县令大人比原先那李县令年纪还大,因是个举人出身,熬许多年才出头,早就磨得团和气,更何况又是对着解元家,自然是和蔼无比,连声道:“这大喜事,沈老爷定然是要收拾情怀,咱们先等着就是。”
面对着和蔼县太爷,沈安颇有些手足无措,好在这时,另位沈老爷,沈京他爹来。许知县见到致仕进士老爷,忙不迭要行大礼,却被沈老爷赶紧扶住,呵呵笑道:“县尊切莫如此,咱们还是平辈相交吧。”便吩咐带来人开始忙活,请许县令到堂屋内,分宾主坐下。许县令道:“待会儿有上千人过来,若是府中招待不下,可以移至县衙,不必客气。”
沈贺笑道:“在下久仰堂尊,只是无缘,不曾拜会。”许县令只是举人,他儿子却是解元,将来毕竟两榜题名,登时比许县令高出截,自然不能再失体统,让人笑话。
这是大明朝游戏规则——上下尊卑只看科场出身,是以虽然沈默之前便穿麒麟服,任浙江巡按,但没个正经出身,他爹见县令该跪还得跪。就算他自己,也没什地位可言。但现在旦高中,马上就连带着老爹地位,
沈老爷却自信笑道:“大人只管安坐,没有问题。”经过去岁迎接钦差番折腾,他家下人也算是经验丰富,不用操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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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贺也听到动静,赶紧擦干眼泪,收拾情怀,待要把自己文书也搁进那黄梨木箱里,心下却又觉着不配。踌躇片刻,转念想道:‘他就是考中状元,也是生,不配谁配?’这才释然,将文书搁进箱子里,并锁好,将钥匙贴身收,这才整整衣冠,从容迈步出来。
沈安直瞅着呢,见厢房门开,便叫道:“家老爷出来。”
里面许知县迎出来,朝沈贺深深礼,沈贺乃是八品小官,虽然在府里平素里做事,但见县令大人依旧是要下跪,现在见徐知县朝自己行大礼,吓得他赶紧要跪,却听那知县道:“恭喜沈世兄,贵公子高中头名解元,本县与有荣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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