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区别大着呢!”陆炳道:“陛下说,地上,人也;地下,鬼也。徐太医这话,最能体现他对君父忠爱之情。”
沈默听,当时就吓出脑门子汗。地上地下,这在般人那里是没有什区别。所以平时说话,地上地下是个意思,哪有那多讲究?若果连这个都忌讳,那臣下言不慎,岂不是就要招来灭顶之灾?
“所以啊,宁可说话慢些,也要先把要说在心里默念遍,把那些不好,容易引起误会词语统统去掉,这样就安全多。”陆炳语重心长道:“要不严阁老、徐阁老他们个比个说话慢,那都给逼出来。”
“‘谨言’第个说完。”陆炳道:“再说第二个,陛下高屋建瓴,思虑深远,说出话来也十分高深,往往表面个意思,实际上又是另个意思。有时候你得反着听,有时候你得听半截,有时候你得联想着听。总之呢,要是仅听表面意思,定没有好果子吃。”
沈默头上又出汗,十分艰难道:“是第次面圣,怎知道哪句话该听,那句又不该听呢?”
道:“快快。”沈默循声望去,只见陆炳满脸喜色站在院子里,哈哈笑道:“拙言,好消息啊,陛下提前出关,第件事便是点名要见你。”
沈默呆住,惊喜之余竟然感觉好紧张,使劲咽口唾沫道:“什……什时候?”
“明日早!”陆炳笑道:“好好表现啊,明天二月初三,若是切顺利,正好什都不耽误。”见他面色有异,奇怪道:“怎,拙言?”
“大人,有点紧张。”沈默苦笑道:“圣心难测,要是说什忤逆上意话,会不会把直接推出午门,咔嚓呀?”
“不会。”陆炳摇头笑道:“最多也就是顿廷杖。”
“这就是要跟你说第三条。”陆炳压低声音道:“陛下生性聪明颖悟,多谋善断,且如今御极已超半个甲子,实乃亘古未有之明主……陛下拿出来问臣子们事情,实际上心中已经打定主意,所以你记住,陛下问你话,并不是征询你意见,而是要看看你说合不合他心意。”
“大人是说,关键不在自己有什看法,而是陛下心里怎想?”沈默轻声道。
“聪明!”陆炳伸出大拇哥道:“就是这个意思!你若是答不合陛下心意,就会被当成离心离德之人,肯定会遭到冷落甚至贬斥;若是支支吾吾,不肯给予明确答复呢,更会被当成狡
“廷杖?”沈默塌下脸道:“那也够受。”
“好吧。”陆炳走进屋道:“给讲讲,见陛下应该注意什,忌讳什。”
沈默感激给陆炳端茶倒水道:“谢谢大人。”
“头条,说话定要注意,要说吉祥话。”陆炳道:“陛下心求长生,特别忌讳臣下说些‘死’啊,‘病’啊什。你比如说去年太医院徐太医给诊脉,当时陛下坐在榻上,龙袍垂地,徐太医迟疑不敢前进。陛下问他为什不走过来。徐太医说:‘皇上龙袍在地上,臣不敢进。’结果第二天陛下就下道手诏给内阁,表扬徐太医,你知道为什吗?”
沈默想想道:“是不是因为他说是‘皇上龙袍在地上’,而不是‘龙袍在地下’。不过这区别似乎不大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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