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忙不迭去扶老天师，哭笑不得道：“您老
“敢问是哪三忧？”
“
者，乃是‘居安思危’也。”陶仲文缓缓道：“自陛下御极以来，
道教便兴盛繁荣，至今已经如日中天三十年
……可以说是创下五百年来之最。”
“都是两代天师
功劳。”沈默很有拍马屁嫌疑道。
“不是俩功劳，只不过因陛下有道家慧根……千年以降，道释两门兴衰，皆有帝王好恶而定，若赶上这代皇帝喜欢信佛，便像正德年间样，全国毁道崇佛；若是下代皇帝反过来，那就是现在这番光景。”
陶仲文无比清醒道：“道家核心是太极。太极者，生生不息也，却不是永远昌盛，而是存在个盛极而衰、否极泰来循环之中。皇上崇道，道门洗先皇时晦气，在全国毁佛除庙，是有些过犹不及。其实沙门与道家般，都经历过数次法难，次次毁而复兴，破而后立。而复兴之后，带给道门却是重重劫难，譬如会昌法难，唐武宗毁寺院四千有余，还俗僧尼二十六万之巨，禁佛不可谓不彻底，可宣宗继位，佛寺即复，刘玄清、赵归真等十数道家真人命归黄泉，前事可鉴啊！”
敬仰，甚至有拜师冲动，只是不知您老收不收？”
“收，为什
不收？”陶仲文竟然出奇痛快，这让沈默彻底糊涂，强效问道：“您老不是开玩笑吧？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陶仲文淡淡笑道：“如果你愿意，贫道便收下你这个记名弟子。”
‘原来是记名弟子，不是真让当牛鼻子。’沈默这才放下心，又听他接着道：“那天蓝道行求，让无论如何都要帮帮你。才设法让陛下提前出关……”
沈默赶紧又行礼道：“您老人家恩情，弟子永生不忘。”他顺竿爬本事，比猴还厉害。
※※※
虽然身为世俗之人，对佛道之争不甚，但沈默还是明白陶天师担忧，轻声道：“您老可是担心……将来佛家卷土重来，变本加厉报复道家？”
“殷鉴不远啊……”陶仲文叹息声，压低声音道：“老夫八十多，随时可能撒手人寰，陛下修炼日久，功力精进，十年之内必然玄功大成，白日飞升，到时候新皇登基，就是道门大杀劫。”
沈默心里不禁咯噔声，暗道：‘怎们像是在暗示，陛下最多还有十年阳寿呢？’但这话没法问，只能顺着陶仲文思路道：“那天师意思是？”
“希望有人到时候能搭救道门把，不要让徒子徒孙们，全变成无头之鬼……”说着，老天师竟然给沈默俯身行礼，颤声道：“拙言，你能帮老夫吗？”
“看来是愿意给贫道当这个弟子。”陶仲文快慰笑道：“贫道老怀甚慰啊，那就跟你有说，有二说二。”
“学生……哦不，徒弟洗耳恭听。”沈默恭声道。
“贫道之所以帮你，是因为助人者人助之。”陶仲文苍声叹息道：“贫道今年已经八十，不瞒你说，老眼昏花，羸弱不堪，几年前就动归隐田园，颐养天年念想，却直无法得偿所愿，你知道是为什吗？”
“是否陛下挽留太过恳切？”沈默轻声问道。
“那是个方面。”陶仲文淡淡道：“但更重要是，吾心有三忧，无法潇洒而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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