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如此类遣词造句,可不如代圣人立言轻松,好容易憋出片尚算优秀,但绝对称不上卓越青词,沈默想半天,发现自己才尽于此,再想写得肉麻点倒还可以,但想再华丽点就万万不可能。
想到入翰林,当词臣,以后要经常写这种东西,沈默不禁头大如斗,心说:‘也不知张居正这十年怎熬过来。’又想道:‘要是没选中庶吉士,落个榜下即用也好,倒省整日写这种狗屁。’想到这里,心情又轻松起来,掸那卷子,暗道:‘爱谁谁吧,别,沈六首之梦……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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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份天还短,到酉时已经黑下来,考官便发根蜡烛,燃尽之后其实还没到酉时末呢,便敲锣收卷。
这次考生们学乖,都老老实实坐着,没人敢喧哗,待所有考卷收齐之后,本次殿试
别人好青词来。
为什?无他,皇帝需要尔,嘉靖陛下求仙心切,性子又急,所以青词总是供不应求。*员们很清楚,要想青云直上,就得讨好皇帝;要想荣华富贵,也得讨好皇帝;要想永保平安,还得讨好皇帝。既然吾皇就好这口,咱们就得投其所。那些写出类拔萃,就进内阁,比如说严嵩、李本、张治,甚至于徐阶,虽然有更深刻政治意义,但同样也是青词高手。至于写得般,那也得写,因为诚意比什都重要,是加官进爵,消灾免祸重要法宝。
上面也知道考生们没做过青词,所以连同题目发下来,还有篇格律表,实在不会,就比着葫芦画瓢吧。好在八股文若做好,随你做什东西,要诗就诗,要赋就赋,都是鞭条痕,掴掌血,这青词虽然复杂繁芜,却也逃不脱‘骈俪’二字。
于是乎,紫光阁前平台上,众考生吭哧吭哧,搜肠刮肚遣词造句,既要符合格式,又要合辙押韵,还得把神仙和皇帝都夸进去,这对初涉此道贡生们来说,实在是强人所难。
即使沈默也吃力紧……他之所以路过关斩将,势如破竹,所恃者无非经书学得扎实,八股做得好,以及远超同年从政经验,这让他文章无可挑剔,令人心服口服。但这种学问应试性太强,于文学道,可以说是高分低能,所以即使连中五元,在琼林社中也不敢称才学第。
现在变数出现,这青词虽然他也可以做得,但既不是他擅长八股时文;又不是可以体现他高人筹政治敏锐性策论,完全抹杀他长处,,bao露他短处,让沈默第次感到深切危机。
偏这危机又不是可以凭急智解决,非得有华丽丽文采才行,沈默自问没有这方面特长,至少与徐渭比起来,两人文章便如凤凰与老龟般……虽然都是四大瑞兽之,可光彩照人程度就判若云泥。
所以沈默笃定这场比不过徐文长,甚至连诸大绶陶大临这几位也不如,不由有些沮丧,心说:‘好好写吧,怎也不能迭出二甲三十六,不然就丢死人。’便打起精神,咬文嚼字写道:
‘洛水玄龟初献瑞,阴数九,阳数九,九九八十数,数通乎道,道合原始天尊,诚有感。’
‘岐山丹凤双呈祥,雄鸣六,雌鸣六,六六三十六声,声闻于天,天生嘉靖皇帝,万寿无疆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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