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强词夺理!”赵贞吉正欲发作,大学士张治过来道:“这考生说有些道理,众所瞩目之下,确实没法代做。”说着呵呵笑道:“孟静,身为部堂,当严则严,宜宽则宽。”
李默也没法当众驳阁老面子,只好怏怏作罢,心说:‘反正已经看他卷子,到时候低低落进三甲里去,让他中进士也跟吃苍蝇样。’此人睚眦必报,气量比赵老夫子还不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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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部*员将卷子收上去后,鸿胪寺*员端上来钦赐‘盒饭’……装在朱漆盒子里品豆腐、金菇掐菜、三仙丸子、溜鸡脯和罐煨山鸡汤,两荤两素个汤菜,色香味俱全,尽显御厨手艺,但每样都是小份,决计撑不着你。
只是贡生们都在担心下午考题,谁还有心思吃饭?个个面色愁苦,味同嚼蜡,瞎鸿胪寺番心意。
擦擦额上细密汗珠,稍稍检查遍,上面便声锣响,命考生停笔交卷!
因为这次考试时间太紧,有些考生仍未誊抄完毕,还想抓紧时间再添几笔,却被收卷官们大声喝止,并恐吓道:“再写个字,按作弊论处!”吓得考生们赶紧丢掉毛笔,正襟危坐,只是免不愁眉不展、甚至暗自垂泪也是有。
沈默这行,是李默亲自监督收卷,他已经从赵贞吉处,得知这小子座次……话说沈五元可能是人品耗尽,好运到头,他出道以来对头也不算多,偏偏这次三个读卷官中就占两席,比起之前五场,考官路眷顾有加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偏生他这次又不是无懈可击……待收到他时候,收卷官禀报道:“这个贡生草稿纸是空。”
李默阴着脸走过来,看,发下来稿纸上果然是空空如也,便冷笑连连地打量着沈默,沈默也面色平静地回望着他,丝毫没有慌张意思。
吃完午饭,稍事休息,第二场接着开考,待考题发下来,所有人都倒抽冷气,心说这是什狗屁玩意儿啊,却个不敢吱声……
因为这场,考是种极为华丽骈俪体,名曰青词,要求考生以严格到变态对仗格律,华丽丽文字,表达出皇帝对上天神灵敬意和诚心。
三十年前除道士之外,谁会写这些鸟玩意儿?但现在满朝公卿,就算不会写公文,也都会写这种形式工整、文字华丽,空洞无物东西,而且上至阁老,下至科道,无不日日钻研,精益求精,都想写出比
‘死到临头还装样!’李默冷笑声,挥手沉声道:“把这份卷子黜落。”此言出,有些混乱考场中霎时针落可闻,所有考官和考生齐刷刷望过来。
“敢问大人,学生触犯哪条戒律,引得如此无妄?”沈默只好起身礼,不紧不慢地问道。
看到他这副气定神闲样子,李默便气不打处来,字句道:“你这考生难道不知?科场必具其稿,以防代作之弊吗!”说着直接拿起那卷道:“黜落!”
“且慢。”沈默拱手道:“大人且听学生言。”
李默手顿,面带讥笑望着他,只听沈默不卑不亢道:“正如大人所言,科举考试之所以须草稿与答题卷起上交,盖是为仿制有人代作而已。然今非试于号舍之内,而试于殿陛之间,举动,众目所瞩,有何嫌需要避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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