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府学生员。”沈默自豪道。
“别管县学还是府学。”男子道：“想要食廪，都是要论资排辈
，你这
年轻，想必还没食廪饩吧？”
沈默想
想，自己好像确实没有领过颗廪米，便老老实实点头道：“未曾食廪。”
“看你这身打扮。”男子继续打量他道：“家里应该算是小康，却还称不上大富吧？”
沈默点头道：“确实，日子过得挺紧。”话说因为他慷老岳父之慨，下捐出去十五万两银子，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，可殷老爷还是心疼坏
，说以后都不给他钱花……所以沈默这也不算唬人。
男子噎得直翻白眼，赶紧搁下饼子咸菜，伸手去摸茶碗所在。
沈默心中这个歉疚啊，赶紧将茶碗送到他手里，他接过来咕嘟嘟饮下去，又使劲捶捶胸口，这才猛地抖，把塞住喉咙粗粮咽下去，长舒口气道：“可憋死
……”
沉默趁机坐在他身边道：“对不起啊，兄台，这人有个毛病，最看不得人家噎着，人家噎，也跟着噎。”
那人擦擦嘴角口水，板下脸来道：“好似是你先噎着，才跟上。”
“对不起啊。”沈默继续道歉道：“就这毛病，您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说着打个响指对店小二道：“给这位大爷上碗肉羹……”再对那男子道：“就当给您赔不是。”
过吴江不久，路过家小饭店时，沈默看到匹眼熟骡子系在店门口，不由竟有些惊喜，对铁柱道：“进去坐坐。”
铁柱问道：“咱们刚吃午饭，这才不到半个时辰，公子您就饿？”
沈默瞪他眼道：“服从命令听指挥，要保持你美德。”
铁柱‘哦’声，闷闷不再说话。
主仆三人进店，此时已过饭点，里面冷冷清清，只有三两桌客人在吃饭。
那男子便很诚恳教育他道：“年轻人，要知道读书到现在，你已经花家里
“不必。”男子摇头道：“吃惯粗茶淡饭，享受不什油水。”
“那就来两盘青菜，再来个素汤。”沈默对小二道：“油水要少！”
“也不必。”男子再次拒绝道：“并没有怪罪你意思。”说着打量下沈默道：“你爹妈挣两个钱不容易，不必破费。”
沈默差点又被噎到，郁闷道：“说兄台，您从那看出花爹妈钱？”
“看你年纪轻轻，应该进学吧？”男子打量他道。
沈默扫见，就看到要找人，个背对自己、正在吃饭孤身男子，便径直走过去，终于看清那又黑又瘦男子，面前仅有壶茶，三个粗面饼，和碟萝卜咸菜。
沈默见他手拿着咸菜，手持着面饼，大口咬块饼子，小口啃块咸菜，面上表情竟然颇为享受，仿佛吃得极为香甜。
这些东西沈默是没吃过，即使最潦倒时候，也有大米就着野菜鱼汤下饭，好歹还能咽下去。但这种干巴巴硬面饼子，也不就着点汤水，难道不会噎着吗？
反正沈默光是看看，都替这位老兄噎得慌，竟然不由自主地按住胸口无声做干呕状，仿佛吃饼子是他般。
那男子起初认真吃饭，没有理会他，但沈默在他身边站久，自然要抬头瞧他眼，结果就看到沈默张嘴瞪眼这副模样，还别说，直接就真把他给噎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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