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那些布庄、肉铺、米店老板看着都眼红,窝蜂地跟着模仿,卖起布券、肉券、米券?”沈默出声问道。
“是……”沈鸿昌小声道。
“算盘确实打得精明。”沈默沉声道:“如果你能将空手套白狼欲望,控制在定限度之内,不失为个天才创意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沈鸿昌用手捂住面颊道:“可后来事态发展,大大超出预料。因为饼券上面没有标明面值,按照购买时价格付钱,提货时不用多退少补。”顿顿,为沈默解释道:“酥饼是用粮食做,价格跟着粮价变化。原本江南是鱼米之乡,粮食几乎年年丰收,但这几年兵灾厉害,倭寇来去无踪,导致粮价起伏很大,也让酥饼价格最高和最低时相差数倍。些精明百姓将饼券攒在家里,等酥饼涨价时再卖给别人。”
怕沈默不明白其中奥秘,沈鸿昌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大人知道这是怎回事儿吗?”
府衙签押房内,茶水已冷,谈话仍在继续。
“这是为什呢?”虽然已经有自己猜测,但沈默还是希望听听当事人是怎说。
沈鸿昌擦擦额头汗珠道:“也觉着奇怪,便留心观察、多方打听,才知道有很多人买这个饼,并不是自己吃,而是作为馈赠亲朋礼品。而且收礼人,也不见得会自己吃,因为谁都有个人情事事,想要送礼还是首选万福记。”说着有些自豪道:“们万福记酥饼,包装精美、用料考究,作法独到,苏州人都是认可。”
沈默点点头,示意他继续说下去,便听沈鸿昌道:“所以买人不吃,收礼也不吃,甚至可以这家家永远传下去……但问题是,酥饼存放时间长就会长毛变味,没法再送人。”说着笑笑道:“再者,拎着偌大饼盒到别人家里,既不方便又惹眼。”
听他这说,沈默不由看眼桌上饼盒,引得沈鸿昌阵紧张道:“这是小人自家出产,孝敬大人当然是不惹眼。”
“追涨杀跌。”沈默淡淡道。
沈鸿昌彻底服,看来这位府尊大人虽然年纪轻轻,但是精明过人啊。
“对,就是追涨……杀跌。”沈鸿昌点头道:“但是也有性子急人,不屑于这种守株待兔做法,他
沈默笑笑没有答话,而是道:“于是,好多人就买这种白条专门送人,反正谁想吃酥饼,就可以去你家兑换,若是想继续就不兑换,这样就不怕腐烂变质,对吗?”
沈鸿昌真心钦佩道:“大人真厉害。”
沈默淡淡笑,摇头道:“后来呢?”
沈鸿昌深吸口气,小声道:“后来,就暗自琢磨着,做盒酥饼要用油用面,还得搭上人工,天也出不几百盒。但这种白条却可以不用投入,就凭空坐地收钱,岂不是无本万利?”
沈默微微皱眉,抿住嘴没有责备他,听沈鸿昌接着道:“所以就开始印制盖有私章饼券,在门面叫卖起来。卖饼券好处确实很诱人……来,酥饼还没有出炉,就可以提前收账,不用再像以前为讨要赊账而愁破头。二来,卖饼券钱还可以用来做其他生意,还不用付利钱,就等于别人白把钱借给使。还有就是,顾客手中饼券总会有部分遗失或毁损,这些没法兑换酥饼就被白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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