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母赶紧逊谢道：“大人太破费
，不必如此，不必如此。”
沈默笑道：“第
趟上门来看老夫人，总不能空着手，弯帽直拐杖，新茶陈火腿，都是些家用而已！”说着又补充道：“火腿是牛肉
。”
见对方连自家是回民，不吃猪肉这事儿都知道，海母对这位年轻大人不禁刮目相看，此时海瑞端茶上来，她便吩咐道：“汝贤，你待
谢过大人。”
海瑞赶紧回道：“阿姆，是上官驾到，咱们家里条件太简陋，孩儿怕……”
“怕什
怕？们海家正大光明，有什见不得人？”海母道：“还不快请客人进来坐坐。”
被老娘呵斥，海瑞也没脾气，脱掉鞋子，从手边水桶里舀瓢清水，边冲着自己脚，边道：“请进吧。”
沈默见他脚并不脏，不知道为什还要冲，看看里面才发现，原来里面铺着海南人惯用竹篾席子，便也脱鞋除袜。
海母摇头笑道：“客人不用如此。”但见沈默如此有礼，老太太还是很高兴，连忙吩咐儿子去准备茶点。
不起苏州房子，也只好厚脸皮赖在这。”
到现在为止，他都没搭理沈默，这让府尊大人颇为尴尬，归有光赶紧解围道：“刚峰，大人来看你，还不请大人屋里坐？”
海瑞这才看眼沈默，只是眼白居多，闷闷道：“屋里太乱，没法插脚，有事儿就在这说吧。”
“刚峰……”归有光心说你也太不识抬举，不由加重语气。
“汝贤。”这时院子里响起个老太声音，中气十足，十分洪亮：“来客人也不请人家屋里坐。”
“入乡随俗嘛。”沈默笑笑道，把夺过海瑞水瓢，也舀水冲脚，然后把水瓢递给归有光，接过他手里拎着礼物，道：“你也冲冲吧。”
上官都干，归有光还能怎地？只好乖乖脱下鞋袜，有些不好意思道：“汗脚……”便蹲在那里反复搓洗起来，心中十分不好意思。
进屋之后，分主宾席地而坐，海母问道：“您是沈大人？”
沈默笑道：“是啊，正是沈默，前些天听说老夫人家来，便想过来拜访，只是直俗务缠身，今日才得着空闲。”说着看眼归有光道：“便与震川先生起来给老夫人请安。”
归有光也笑道：“是啊，老夫人，大人还给您准备礼品。”便将东西推到面前。沈默是个有心，知道海家门风不同，如果礼物贵重，那是定不会收，那样就太尴尬。是以准备礼并不贵重，无非是缎匹、鞋帽、拐杖之类，再就是些茶叶和火腿，都是小辈孝敬长辈东西。
“哎……”海瑞叹口气，这才搁下泥刀，撤下肩上抹布，边擦手边道：“里边请。”
※※※
透过破败院墙，沈默见三个女子匆匆躲进屋里去，估计那应该是海瑞妻子和两个女儿，而原先她们三个，是在院子里忙活。
进院子，才发现里面其实井井有条，碧绿菜畦整整齐齐，看不到棵杂草；地面虽没有铺砖，却干干净净，似乎还刚洒过水，点尘土都没有。
个老妇人坐在正屋门口，边手脚并用操着织机，边看向海瑞道：“汝贤，有客人不请进来，在门口嘀嘀咕咕多不礼貌？”声音带着淡淡威严，并不刻意，自然而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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