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大人辞别就出发。”毛海峰也不舍道。
“给你践行。”沈默沉声道,便命人摆酒,将毛海峰管个酒足饭饱,再捎上给王直礼物,就送他滚蛋。
望着那消失在远处大船,沈默长舒口气,便坐在岸边,享受着清新湿润江风,静静闭目养神。到今天他才敢回头看看……开埠之路走得太难,也太累,从当年联络唐顺之与谭纶次第上书,请求开海禁;到朝堂上与李默等人唇枪舌剑,压倒反对声音;再到与海商集团殊死搏斗,又到与王直尔虞诈,还有筹建汇联票号、四通车马行、证券交易所、平准拍卖行……步步走到今天,可谓是步步艰辛,危若累卵,但终究是联合起所有能整合力量,将座座大山搬掉,终于到可以开埠天。
微微自豪之外,沈默竟有些虚脱感觉,他心中突然浮起个念头……只不过开个埠而已,便如此费尽周折,几乎把所有人脉都用上,全部才智都调动起来,才堪堪能够达成。而且可以预见,日后定然有许多困难考验,在等着年轻市舶司,还需他打起十二分精神,迎接不甘失败者挑战。
别人就得被牵着鼻子走。这才是他建立‘苏州平准拍卖行’初衷所在!就是为用种看似公平温和手段,将定价权牢牢掌握在手中——那个带着富有迷惑力‘指导’二字每日价格,只要操纵得宜,便可将所有商家玩弄于股掌之间!
不过这个年代商人,还远未认识到定价权重要性,至少毛海峰是心满意足,他又在沈默带领下,参观可以在江浙主要城市通存通兑汇联票号,以及可供商人融资证券交易所。
天下来,他是大开眼界,深感在沈默领导下苏州城,实在是商人天堂,想来义父会很感兴趣!甚至为此放弃些利益,也该与苏州合作,以求更好发展。如是想着,他都有些迫不及待,想要回到日本,向义父讲述这切。
于是第二天早,又是夜没睡毛海峰,顶着双熊猫眼,去向沈默辞行,沈默诚挚挽留他道:“还没有亲近够,怎就要走呢?”
“也不舍得大人。”毛海峰也是脸留恋道:“不过义父等着回信,确实不能再待。”说着嘿嘿笑道:“回去跟义父磨磨,请他在苏州设立个代表处,若是可以话,就当这个代表,那就时常可与大人见面。”
“那……至少也得过十五再走吧。”沈默道:“后天花魁大会,可是苏州城胜景,看完再走也不迟。”
毛海峰颇为意动,费好大劲才挡住诱惑道:“还是等明年吧,父亲还等着复命呢,要是他知道办完事儿还赖着不走,非得打断腿。”
“哎,那就只能明年。”沈默脸惋惜道:“海峰兄什时候能回来?”
“短则两月,长则三月。”毛海峰真沉浸在依依惜别情绪中,有些感伤道:“日本离着大明还是还是很远呢……”说着想起什似道:“大人市舶司只管开埠吧,至少在回来之前,进出黄浦江商船,都在们五峰旗保护下,无论是去日本,还是往南洋,皆是绝对安全。”
就等你这句呢,沈默终于松口气,脸不舍道:“什时候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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