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,在王用汲还是第次听说,品咂下笑道:“做人容易做官难,是句隽语;不过,官字上面应该要加个好字。”说着轻轻点头道:“做好官难。”
“什是好官?”沈默望着江上孤帆远影,幽幽问道。
“好官……”王用汲轻声道:“海瑞那样勤政爱民、清廉自守*员,当称得上是好官。”
“你觉着做这种官最不易吗?”沈默靠在石阶上,轻声问道。
“这个世道,不贪污受贿,中饱私囊,就得全家贫寒,甚至忍饥挨饿。”王用汲道:“替老百姓着想,就得跟官宦大户作对,随时都可能丢乌纱,甚至被中伤陷害。”说着压低声音道:“能始终不渝,坚持做个清官、好官话,应该是最不易吧。”
‘这应该是极限吧?’沈默轻声对自己:‘仅仅个市舶司,便让发挥到极限,至于更大责任,恐怕是有心无力……至少目前是这样。’想到这,他不由轻叹声道:“看来不能太着急,得发扬愚公移山精神,让儿子、孙子,继承老子事业,干嘛要个人担着呢?”
※※※
“个人担着什?”王用汲笑眯眯地出现在沈默身后道:“大人。”他已经加入琼林社,在感情上与沈默近许多,没人时候也会开开玩笑。
“润莲兄,来,陪坐会儿。”沈默也不回头道。
王用汲坐在他身边,轻声问道:“大人在想什呢?”
“做官经验,你比长。”沈默轻笑着摇摇头道:“却不如经历曲折……享受过连中六元辉煌,也在锦衣卫大牢里饱受折磨,可以说深知其中甘苦。”说着捻起片小石子道:“做个好官,只要念之转,倒还不大难。要看来,最难是,既想做官,又想做事!”
“既想做官,又想做事?”王用汲小声重复道。
“是,既想安安稳稳做官,又想轰轰烈烈做事,实在是这世上最难事情。”沈默把小石块丢到水里,扑通声便沉底,个水漂都没打起来,不由扫兴瘪瘪嘴,道:“想把事情理顺做好,就得将切掌握在手中,便难脱揽权之嫌——但同时还得注意,既不能侵他人之权,又得自守分际,否则变成弄权,搞得功败垂成、身败名裂,这种分寸把握,心里挣扎、煎熬,实在是最难过。”
王用汲虽然比沈默年长,但谈到做官,自然不及活两辈子对方。所以听沈默这番话,他竟有闻所未闻之感。细细咀嚼番,轻声说道:“‘守分际’三个字说得好,做到这点,就能立于不败之地。”
“谈何容易!”沈默摇摇头说,“都将本分话,又怎能前人未作做之事呢?”
沈默沉默小会儿,低声说道:“在感叹,做事难啊!你想,咱们开埠费多少周折啊。”
王用汲认同地点头道:“这个世道,想要做点实事,确实是千难万难。”
“还有没有更难?”沈默笑问道。
“更难?”王用汲琢磨会儿道:“有句俗语道:‘样米养百种人,做事容易做人难’,也许做个大家都认可人,才是最难。”
“要是你这说,也有句,叫做……”沈默笑道:“做人容易做官难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