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宗宪在丫鬟服侍下进里面更衣,沈默便在外面等候,心中却不能平静……很明显可以感觉到,仅仅半年不见,终于坐稳总督位子胡宗宪,已经不像原先那般平易近人,虽然还算不上骄狂,但言谈举止间凌厉之气,已经让他明白,这位老朋友已经今非昔比。
虽然有些黯然,沈默却也知道,地位变,人难免也会跟着变……不说胡宗宪,单看自己,自从成府之尊,手掌市舶之后,多少人赶着抢着来巴结孝敬。尤其是自己地位稳固后,阿谀奉承更是无以复加,不论自己说什做什,都是英明正确,就没有人敢说句不中听。
在这样环境中,不知不觉便会自膨胀,丢掉原先理想、坚持、节操什,变成只听不得忠言、受不得委屈享受动物,与平素鄙夷那些贪,,g污吏有什区别?
回想下自己这段时间所作所为,确实有腐化堕落趋向,沈默不禁脑门见汗,暗暗道:‘若不是看胡宗宪变化,还不能自警醒呢!’如果只是想当个高官,醉生梦死辈子,倒也没什关系,可自己初到苏州时许下理想呢?难道就这样算?
想到这,沈默紧紧攥起拳头,重重摇下头,得警醒!
红袍向来被视为高官象征,并不是每个知府都有资格穿,因为只有上等府才是四品建制。
苏州府是天下最富几个府之,缴纳赋税要比那些穷地方个省还多,知府当然应该穿红。再说谁都知道,那个知府位子,本就是为沈默准备,只等他熬些资历,便顺理成章升就是。
所以虽然有人嫉妒他年纪轻轻,便红袍加身,却也没有太意外。
令他们深感意外,是吏部另道任命。只见胡宗宪将目光扫过沈默属下,笑眯眯道:“不知哪位是长洲县令啊?”
自然没人应声,沈默只好答道:“回大人,海县令总管吴淞江疏浚工程,刻也脱不开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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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拙言,怎面色不太好?”胡宗宪除下官府,带上万字巾,身穿领寿字皂纱背子,下面皂靴浄袜,从后面转出来。那股凌厉气势,也随着服装转变,而消失不见。
他紧挨着沈默,也坐在那溜太师椅上,戏谑笑道:“是不是昨夜太过操劳?”方才在席间,状元郎独占花魁佳话,已经传开
“哦……”胡宗宪赞许地笑道:“果然是位实心用事干吏,怪不得名声都传到京师呢。”说着拿出另份文书,递给沈默道:“那就请拙言老弟代为转达吧,你空下来同知位置,是他。”
对于海瑞能越过归有光,跻身为苏州府第二号人物,沈默点也不意外,他早就料到,京师里那位太师大人,定会这样做。心中不由有些担心,下步会不会将他调开呢?
甚至将来调往位置,沈默都能猜到几分……南京某部、或者某寺主事,同样是五品官,论起权力,却连个小吏都不如。
这个念头只是闪,他很快回过神来,请部堂和诸位大人入席。席面自不必赘述,只要知道这顿饭吃掉他四百两银子,还不算酒钱,就知道有多奢华。
酒足饭饱之后,沈默让人带着诸位大人各自歇息去,自己也亲自领着胡宗宪,进到主屋主卧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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