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赶紧道:“这种事开不得玩笑!”又笑道:“部堂大人乃是大明首牧,只有别人羡慕您份儿,哪有您羡慕别人份儿。”
却见胡宗宪重重摇头道:“这个总督当,是如芒在背,如坐针毡,如履薄冰,不过是驴粪蛋子面上光罢。”
沈默心说:‘拐弯抹角半天,现在戏肉来!’不由打起精神,听胡宗宪道:“你知道浙江巡按尚维持参事儿吗?”
沈默轻轻点头道:“邸报上看过,不过是书生迂腐之言,部堂不必挂怀。”胡宗宪说是两个月前,浙江御史尚维持,上‘论总督军门开纳级之弊疏’。
其奏疏说:‘近年因浙江、南直隶倭患,兵部许于总督军门开纳级别之例,此乃时权宜之计。然此例开,土豪、市侩、逃军、罢吏等向以惧罪而逃匿者,多得以纳银而往来于白昼,甚至死罪等,也可以纳银自赎。因此,各官亦以此营私,恣意剥削以自肥,请朝廷严加禁止,惩治不法!’
,胡宗宪现在便以此取笑他。
“呵呵……”沈默无奈笑道:“部堂,说过作业只是讨论琴技,您肯定不信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胡宗宪笑道:“除非你是木头。”
“可确实是这回事儿。”沈默苦笑道:“没有动那姑娘指头。”
“真吗?”胡宗宪这下奇怪,笑道:“反正大家都以为你啖花魁头汤,你还柳下惠个什劲儿?这算得什帐?”
上个月,朝廷已经有定论,嘉靖帝命冒滥朦胧给授者,由巡按御史追夺治罪,充军者不准赎,其罢革官不得以赞画军务为名,生事害民,悉令革回闲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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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他姓尚真秉承公心,那也无话可说。”胡宗宪愤愤道:“可这厮分明是阮鹗爪牙,上疏就没安好心,自从拿到圣旨,更是肆无忌惮,将许多能干文官武将尽数革职。取而代之,全是他阮鹗人!”说着叹息声道:“哎,你兄弟平倭之梦,真是多灾多难啊!”
对于杭州城发生督抚之争,他是知道点,只是自己与两人关系都不错,且又远在苏州,是以从来不表态。但对双方目前实力对比,他还是有数,阮鹗就算再能扑腾,军队还都是听胡宗宪,顶多是对他有些掣肘,却远没到胡宗宪说那种地步。
只听胡宗宪又道:“本着大局出发,步步退让,委曲求全。谁知竟让人以为好欺负,要痛打落水狗呢!”说着压低声音
“管他别人怎想。”沈默笑笑道:“媳妇怀着孕呢,她信就成。”昨夜里思想斗争根源,便来自若菡,他还没法克服那种愧疚心理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胡宗宪呵呵笑起来,道:“少年夫妻,还真是有真情热性,等到过得几年,左手握右手,你就该变着法子找新鲜。”完全是副过来人神态,沈默除笑,还能有什表情呢?
胡宗宪不愧是高手中高手,番男人话题,便将两人有些疏远距离,下拉回来,为接下来话题,定好调子。
胡宗宪便问沈默,开埠准备好,今年计划是多少,能不能向皇上交差。
沈默做回答,全都是令人省心那种。胡宗宪不由羡慕道:“真想跟你换换呀,来干这个苏州知府,让你去当那个劳什子总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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