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这才发现此次地主兼最大功臣,苏州知府兼市舶司提举沈默,竟然没有出现在棚中,便有人问道:“是不是在别处忙?”
胡宗宪闻言呵呵笑道:“沈大人双喜临门,他今天就要当爹,跟本官告假在家守着呢。”
众人均感到匪夷所思,生孩子又不用他沈大人使劲儿,怎能缺席这种注定载入史册大场面呢?这也太得不偿失吧?
好在沈默平时注意团结群众,广交朋友。大家都知道他人缘好,这才没人说出什怪话来,但大家心里都在嘀咕,这家伙怎这怪?到底打得什主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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场大雨过后,晴空万里如洗,清晨空气中带着春夏之交特有乍暖忽寒,让人不知如何着衣。
苏州城头,大旗猎猎,每个城垛后,都立着个手持戈矛兵丁,城门口下、大道两边,也布起防线,三步岗,五步哨,尽是全副武装兵丁,将看热闹百姓,和中间道路分隔开来。
兵士们全都穿着浆洗得笔挺甲袄,紧紧握着长枪,昂首腆肚,显得威武森严。
顺着大道往北走,路所见都是这样,直到府前广场,普通官兵消失,取而代之,是五百身穿山文甲。头戴红缨盔,肩后还披着猩红斗篷校尉军官,个个手按剑柄,挺立不动,拱卫着广场中央受降台。
那高台虽是临时扎起来,可看台上金锁、卧瓜、立瓜、锁斧、大刀、红镫、黄镫,应俱全,那是天下首牧才能有规制!但所有仪仗,都众星捧月般地环绕着高台中央杆大旗,只见绣着金龙杏黄色旗面上,阖然写着四个大字:‘顺应天意!’这是嘉靖皇帝御笔,八百里加急昨日送到,江南织造局连夜赶制,终于赶上今日用场。
“你到底怎想?”许久不见沈贺,坐在石桌上,望着背手站在院中沈默,有些生气道:“太拿前程当儿戏吧,你让别人怎看你?”
沈默苦笑道:“爹啊,怎刚见面就骂上……”
“骂你怎?”沈贺扬扬巴掌道:“打你也打得着!”
边上坐着殷老爷苦笑着劝道:“亲家,给孩子
胡宗宪率领东南文武大员,便坐在台后凉棚下,归有光和王用汲在边上来回招呼着……当初他不信沈默所言,唯恐空跑场,被天下人笑话,所以迟迟未曾动身,直到徐海晓谕天下,才马上心花怒放,即刻起身北上苏州城,不放过这个风风光光机会。
要知道他前面三任总督、四位封疆中,干得最出色张经,也不过是歼灭徐海部,并击毙其同伙陈东而已。但是现在,这个大名鼎鼎倭寇头子。竟然要率全军向自己投降。
这实在是场前所未有之大胜利,胡宗宪仿佛看到日后飞黄腾达、入阁拜相阶梯,那颗已经修炼到不动如山心脏,竟开始不规律跳动起来。
他非得用点精力,才能保持住自己尊荣,但不时瞥向旗杆目光,还是泄露他内心小激动。
边上*员个个满面红光、神采飞扬,边对着部堂大人谀辞如潮,边看着远处方向,反复略蹙着眉头,将替大人焦虑心情,展示恰到好处道:“怎今天太阳走得这慢?像乌龟在爬呢?”也有人在四处寻找,奇怪问道:“怎没看见沈大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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