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早就知道,耍心眼是玩不过这位师叔。只好投降道:“是是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唐顺之笑声,听沈默问道:“您是怎看出来?”
“看来你真有这个打算!”唐顺之轻声道:“你在苏州所做切,都看在眼里,并细细研究过,发现你虽然扯着市舶司这面大旗,可旗下面干那些事儿,件件却都是闻所未闻,可以说,现在市舶司,除名字与曾经那个相同,其实已经变成另外种。能够独立自主机构!”
“观叶而知秋凉,将来你若是登阁拜相掌权,那是定不会安生,且不是小打小闹,而是大干场!”唐顺之锋机如此犀利,让沈默无可置辩,只能轻轻点头,不打算骗他,心说也正好听听他意见,便郑重点头道:“虽然才二十五岁,但出来当官已经十年,见遍这个大明朝不平,不平事太多,不变就只有死路条,近看是被异族灭国,远看是落后于列强,再想赶上可就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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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他为何要神秘兮兮,不过还是依言凑过去,只听唐顺之在耳边道:“飒飒西风满院栽,蕊寒香冷蝶难来。他年你若为青帝,报与桃花处开……”
这首并不优美、却霸气冲天诗,震得沈默险些跌坐地上——这首诗并不是唐顺之原创,而是来自著名黄巢同志。自从黄先生出道以后,便取代陈胜吴广,成为揭竿造反代表人物,现在唐顺之把黄巢诗,只改字送给沈默,傻子都知道什意思!
‘你老兄要学习黄前辈啊!’这就是沈默听出来潜台词,他虽然城府比北京城还深,可还是没法完全掩饰内心惊恐。边心中暗叫道:‘难道在别人眼中,已经生反骨?’边便面色数变,豆大汗珠子也出现在额头。
这下轮到唐顺之吃惊,轻声问道:“拙言,你怎怕成这样?”
沈默勉强保持镇定,苦笑声道:“您都把说成是反贼,还能不害怕?”
他说法毫无保留,也不管人家唐顺之能不能听懂……也许潜意识里,他已经把这位师叔,当成无所不能神。
唐顺之又不是穿越来,当然有些晕,只好问得确切些:“哪些不平?”
“第大不平在于土地。由于近百年来,朝廷放任土地兼并,天下七成土地,已经集中在成人身上,致使富者多田无税、贫者不堪重负,再加上连年自然灾害加剧农民苦难,他们发现守在地里已经没有活路,便会成为流民。而流民
“不至于吧?”唐顺之默念遍那首诗道:“没那严重啊。”
“都‘他年若为青帝,报与桃花处开’,还不严重吗?”沈默没好气道:“师叔,这话传出去,是要掉脑袋。您虽然快要去另个世界,但说话还是得负责任,敢向满天神佛发誓,从没想过当什劳什子‘帝’。”
“怎会呢?”唐顺之道:“青帝只不过是司春之神,充其量算是辅佐玉帝王侯罢。”说着笑道:“你不要瞎联想,意思是,你想学王安石,变变大明陈腐之气,对吧。”
沈默这才松口气,哭笑不得道:“这诗是黄巢做,能随便引用?”
“所以让你附耳过来啊。”唐顺之促狭笑道:“你说咱俩谁想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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