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知道他意思,无非是等他当上礼部尚书,便可以调动全国各处书籍,到时候东挪西凑番,兴许能将这个窟窿堵上。但可不能这样算……空说无凭,若是他事后反悔,自己找谁哭去?便慢吞吞道:“不是有意难为大人,实在是拖得久,责任便会全都转到下官身上,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,下官小鼻子小眼小模样,可是担待不起。”
袁炜面上阵阴晴变换,终于知道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主儿,只好放弃心中那点侥幸,狠狠咬牙道:“给你写个保证书,这下总行吧?”
等就是这个,沈默心中笑,面上却脸愧疚道:“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……”
“呵呵,好说好说……”袁炜笑得比哭还难看,便拿
沈默缓缓点头,却道:“可要是上面查下来,该怎办?”
“不会。”袁炜摇头道:“在司经局那多年,都没听说过。”
“不怕万,就怕万。”沈默道。
“没有万,相信!”袁炜有些恼羞成怒道。
“好吧。”沈默垂下眼睑道“已经在书库门上贴封条……”
出正厅,来到院子里。
院子里依旧灯火通明,沈默走到半路上,突然想起什似道:“呵呵,昨日下官去司经局。”
“哦。”袁炜闻言笑道:“说起来真是缘分啊,咱俩是前后两任司经洗马啊。”
“下官荣幸之至。”沈默笑着减小声音道:“有件事情要跟大人汇报,请您来定夺下。”
袁炜心中奇怪道:‘又不是你上司,要定夺什?’但面上仍不动声色道:“拙言请讲。”
“你贴那个作甚?”袁炜急,道:“不是说过,没人会查吗?”
“哪怕直没人来查,也便于下官跟继任者交接。”沈默微笑道:“大人。您说是吧?”
※※※
袁炜很清楚,如果沈默这是把事情捅上去,可是自己全责,有道是‘千里之堤、毁于蚁穴’,自己入阁拜相美梦,很可能便会化为泡影……自己二十年如日、呕心沥血写青词,为是什?不就是能有天,被人尊称为‘袁阁老’吗?
旦如是想,他态度飞快软化下来,近似哀求道:“沈大人,你且通融则个。等到过这个夏天,定会想法将库里书补齐。”
“是这样。”沈默淡淡道:“不知司经局书库情况,大人解多少。”
听‘书库’两个字,袁炜登时浑身冰凉,心中暗叫声‘不好,怎把这茬忘!’便摆摆手,让趋到近前轿子退下,拉着沈默退到门房,低声道:“你想怎样?”就像沈默料想,袁炜正向梦想中礼部尚书冲刺,在这个关口上是万万不能出岔子。
“大人别误会。”沈默不着痕迹抽出手,轻声道:“下官绝不是有意为难要挟。只是想请教大人,下官该如何处理此事?”
袁炜表情这才稍稍放松,淡淡道:“拙言,你当知道,詹事府不过是咱们翰林官迁围之阶,换句话说,就是块让咱们踩着往上踏板,最多不过两年,你肯定就会离开詹事府,另有高就。”
沈默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便听袁炜接着道:“所以最明智选择,便是多事不如少事,少事不如没有事,把烦心事儿留给后面人便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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