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严阁老,呵呵……”欧阳必进摇摇头,顿顿道:“今非昔比……”在他看来,严世蕃折腾越欢实,严党在皇帝眼里就越不受待见,加之这年,严嵩几乎全陪着患病夫人,对皇帝侍奉难免不像原先那勤力,所以跟嘉靖关系,也慢慢有些疏远。
反正欧阳必进能感觉到,若是自己上书话,陛下多半不会真心挽留。而会让自己退休回家,所以没必要多此举,省得让老姐姐伤心。
沈默见无法说服他,叹息声道:“部堂到底在顾虑什?您分明是答应过下官,只要力所能及,且不违法事情,便会照做。现在让您提前几天致仕,是让您违法,还是您根本无法做到?”
“没有违法,也不是做不到,但是……”欧阳必进叹口气道:“不妨实话告诉你,那老姐姐已经日薄西山,作为她在世上唯亲人,在这个时候,实在无法弃她而去……”
“什?尊姐已经……吗?”沈默故作惊讶道:“那您更加不能迟疑,必须速速离京,不然不光部堂您,就连欧阳家,都要跟着遭殃!”
只老鸹兀立在书房外古树上,歪头斜眼,看着里面两个人。
沈默微笑道:“说实话,下官很为部堂大人处境担忧。”
“此言何意?”欧阳必进不动声色地问道。
“您兢兢业业几十年,朝野上下口碑向来上佳。”沈默轻声道:“下官实在不忍心,看您晚节不保,累及子孙啊……”
欧阳必进没有继续问下去,面色冷静沉默片刻,摸下后脑勺,露出丝苦笑道:“老夫年将七十,乞骸骨奏章都写好,实在不想掺和进朝堂风风雨雨,如果沈大人想借此拉到你们这边,跟严党较量话,那老夫只能说声:‘抱歉,实在恕难从命。’”
“哦……”欧阳必进缓缓问道:“为什?”
“请问部堂大人。”沈默问他道:“严党现在核心是谁?”
“尽人皆知。”欧阳必进道:“严东楼也。”
“如果令姐仙逝,严东楼作为独子,按律要回乡守孝三年。”沈
沈默笑着摇头道:“部堂大人多虑,下官并没有存着利用您心思,恰恰相反……”又轻叹声道:“就像方才说,下官坚持认为,大明不缺夸夸其谈清流,缺就是您这种脚踏实地,愿意俯下身子做些事情*员。只有您这样人多,才能扭转大明朝,只重道德文章,不重实用之学不良风气。像您这样宝贵财富,不能牺牲在无谓朝争上……”最后才沉声道:“眼下严党覆灭在即,您老也危在旦夕,下官恳请部堂,早早抽身去苏州上任吧。”
“明年正月就致仕。”欧阳必进点点头道:“到时候把奏章递,就去苏州……看看,不到仨月时间,耽误不你事儿吧?”没经过反复斟酌便草率答应,从来不是名成熟*员作风。
“这边当然耽误不。”沈默道:“但是部堂,您可就耽误……到时候很可能陛下不会批准您辞呈,所以还请部堂稍早些请辞吧。”
“为什不批准?”欧阳必进道:“七十致仕是很正常,而且又不是严阁老、方部堂那样宠臣,陛下没必要为破例。”
“严阁老会请陛下破例!”沈默语气肯定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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