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轻叹
声，点点头，又听嘉靖道：“东厂会退出你师兄
案
沈默知道他说是杨升庵，其实杨慎已经去世好几年
，只是没人敢告诉皇帝罢，便轻声道：“那位状元已经死。”
“死？”嘉靖愣神道：“什
时候死？”
“已经有五六年吧。”沈默轻声道：“微臣不知道确切时间，但确定他已经去世无疑。”
“便宜这个逆臣……”嘉靖沉默良久，幽幽问道：“为什没人禀报朕？”
“可能他们觉着没必要惊动陛下。”沈默轻声道。
走进大殿深处，外面廷杖声和嚎叫声，便已经听不清楚，当进入精舍后，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。
嘉靖帝仍然躺在那里，动不动，仿佛僵卧病床老朽般……如果沈默没有看到，内廷两大太监转眼间全都遭殃，说不得也会生出轻慢之心。
他原打算上来就告黑状，把那玉如意事情推到陈洪头上，将这家伙棒子打死。但是现在，有两个大太监前车之鉴，沈默对嘉靖这个老变态充满戒惧，恭恭敬敬地行礼后，静听嘉靖帝下文。
“坐。”嘉靖缓缓道。
“是。”他便爬起来，搁半边屁股在绣墩上，正襟危坐。
“哼，文官就是这样，好结党，互相打掩护，想方设法糊弄君父。”嘉靖帝哼声道：“你也是样，徐党个！”
沈默吓得哆嗦，指着自己脸，苦笑道：“严阁老还有句名言，叫圣明不过皇上，您觉着微臣是徐党？”上次他被弹劾，虽然是严党主导，多半还有徐党功劳。要不是嘉靖最后大手挥，将他罩住，恐怕现在沈大人，不是在辽东抱冰卧雪，就是在赶往云贵路上，或者半道上，就让刺客给喀嚓喽，反正定不会再坐这儿。
“你这官可当得不怎地。”嘉靖摇头笑道：“人家都是左右逢源，你却左右碰壁，没把鼻子碰歪？还有这次，让人家当枪使还不自知，要是换个糊涂皇帝，这会儿挨廷杖就是你。”
“皇上明鉴，臣也是没法子。”沈默苦着脸道：“京城这池子水太浑，微臣胆子小，也不敢下去游泳，斗胆求皇上，就把微臣外放吧，哪怕当个知府呢，也比现在好过百倍。”
陆炳在时，对皇帝屏蔽沈默所有暗中勾当，所以在嘉靖心里，沈默还是那个有着赤子之心小年青呢，闻言苍声叹道：“是啊，虎老，镇不住山林，豹子豺狼就都肆无忌惮。”说着看他眼道：“但你不能离开京城，不然会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“李芳被朕派去寿宫。”嘉靖仿佛在自言自语道：“陈洪也被打八十廷杖，幽禁个月。”紧赶慢赶，黄锦也得个月才能返京，在这个‘重量级’对手到来前，皇帝得把陈洪关起来。以免他胡乱咬人。
沈默轻声道：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……”
“不要说那种套话，受雨露谁都高兴，吃雷霆谁也笑不出来。”嘉靖哂笑声道：“
就不信你能是个例外。”
沈默不好意思地笑笑道：“上次听严阁老这样说，微臣直觉着很带劲，好容易有机会用下，想不到又用错。”
“去……”嘉靖帝被他逗笑，摇摇头道：“不要学严阁老，他是他你是你，你要是敢学他，朕就把你发去云南，和另个状元做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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