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,”章泽轻轻叫声,慢步走过去蹲在章父面前,取下他手上烟杆,“你少抽点,对身体不好。”
章父低着头,任由他动作,章泽在蹲下·身后,却也忍不住惊讶把。
章父黝黑,五官棱角分明面孔上淌出两排清晰泪痕。
爸……
章泽默默将诧异压回去,装作没有看到父亲拭去眼泪动作,他心中猛然升起股辛酸——父亲纵然懦弱,为人却也是顶天立地,无愧于心。章泽两辈子以来,第次看见他这样掉眼泪。
,非得像你那样死脑筋领工资才是聪明人是吧?”
章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:“个女人抛头露面那不检点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迎头个抹布就丢过来,章母气见手边有什东西都股脑砸过去,眼泪成串流下来:“你要是有本事,至于吗?至于吗?!”
章父躲几次,被个枕头砸个踉跄,头晕目眩时候又被章母说话狠狠打击把,登时蹲在墙角闷不吭声掏出烟来抽。
章母捂着脸哭会儿,夺门而出。
想到上辈子他为自己做那些事情,章泽忍不住为自己刚才对父亲嫌弃而愧疚,眼神也柔和许多,他握住父亲手:“爸,你别生气,妈也是为家里着想。今天和她起去找工,普通工作每个月连房租也赚不回来。摆摊这件事情们是经过深思熟虑,定会仔细去经营,你别担心亏本。”
章父顺着他手摸摸他脸,忽然叹口气:“你妈说对,确实太没用,没办法给你们过上好日子。”
章泽听他口风松动,心中喜,连忙给他个拥抱,叠声安慰道:“瞎说!瞎说!现在都什时代,奔小康本来就是家人事情,怎会是个人责任?咱们现在虽然辛苦些,
“你去找妈,劝劝她。”章泽扯下章悌,从兜里翻出五块钱递过去:“妈身上肯定没钱,她要是不想回来,你们俩就在外头吃。”
章悌原本因为听到争吵害怕不得情绪被章泽这样托付,顿时烟消云散。她坚定地点点头,接过钱撒腿就跑,路过章父身边时候,头次大着胆子瞪眼正在点烟父亲。
章泽打开门窗透气,他心中对动辄拖后腿父亲免不有些厌烦,但却也明白这不是他有意在做家人拦路石。父亲就是这个个性,封建、胆小、耳根子软,又大男子主义。栗渔村村俗相当老旧,女人家最多在地里干点活,其他诸如附近工厂啊、店铺啊,哪怕是到后世,去工作婚后妇女也相当少。男主外女主内在那个地方被扭曲成种奇特民情,贫穷困难人家顶多被村民欺负欺负,但妻子如果抛头露面去工作,或者远赴外地去打工话,就会成为那些碎嘴村民口中“破鞋”,妻子被叫成破鞋,男人所受到屈辱比戴绿帽少不多少。
在这样环境下长大,章父古怪脾气绝不是白来,像他这样男人,栗渔村里还有很多很多。如果这次没有章泽筹划系列事情在背后推波助澜,这位典型栗渔村男人是绝不会容许自己踏出故土半步。
这样懦弱老实人向来吃软不吃硬,章泽开窗后靠着窗棂凝视外头片刻,心中排演几遍,终于转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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