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道是‘师傅领进门,学艺在个人’。”三郎副小孩子模样,却老气横秋道:“没有师傅领着,你在外面自己瞎摸索,辈子也入不门。
“雕整天……”青年心说,这下总算遭到表扬。
“整天啊!都臭啦,闻到没有?”陈恪捏着鼻子道:“所以你加上丁香、八角、陈皮、香叶,想用香料味道掩盖,结果把豆腐煮成褐色不说,还让人闻着想吐啊,兄台!”
“味道是大些。不过,这道菜主要是展示厨师雕功嘛。”青年垂死挣扎道。
“厨师真可以用剩下豆腐撞死。刀工不好不是他错,但拿出来吓人就不对。”陈恪摸摸六郎头道:“六郎,你看这大坨像什?”
“……”六郎瞪大眼睛看看,大声道:“牛屙屎……”
“不能吧?”年青人又望向三郎:“这位小兄弟来尝尝?”
陈恪便举起箸来,看着几个菜举棋不定。
“先试试这道‘红藕闷羊肉’吧。”年青人似乎把信心都放在他身上,脸期盼道:“这是本店三大招牌菜之。”
陈恪依言品尝口,旋即脸吃苍蝇表情,摇动毒舌道:“拜托……红藕不是把藕煮成红色,而是指红莲花!用它本意是以莲之清香,中和羊肉膻味。你家却把花当成藕,结果菜里面全是羊骚味……”顿下,他从盘中挑起片细小花叶道:“你竟然用红花给藕染色,真有想象力啊!吃你道菜,满嘴通红出去,别人还以为中毒呢,谁还敢来你家?!”
陈恪不仅毒舌,而且句句在理,摧残着年青人自信心,他边用腰间围裙擦汗,边小声道:“再尝尝这道‘秘方山雉汤’,这也是本店三大……招牌菜之。”
“啊……”青年人终于忍受不住,蹲下抱头大哭起来:“看来真不是当厨师料。呜呜……”
“原来你就是厨师?”二郎顿时不安起来,起身抱拳道:“对不住,对不住,实在不知兄台……”
“正因不知道,你们才会说实话啊……”青年哭得伤心欲绝,把鼻涕把泪道:“说什‘有志者事竟成’,都是骗人。已经自学厨艺大半年,还是没有点进步,让死算,呜呜……”
“这不是天分问题。”三郎这才开口道。
“哦。”青年抬起泪眼,望向三郎道:“那是什问题?”
陈恪尝尝,摇头叹道:“多新鲜山鸡啊,竟被你糟蹋成这样子。汆之前不用开水过下,结果全是土腥味。煮时间太短,鸡肉直塞牙,真糟糕!最气人是鸡杂里竟然还有鸡屎。做不好菜是水平问题,洗不净料就是态度问题,怀疑你家厨师跟老板有仇!”
“没,没有……”年青人脸涨得通红,眼泪都快下来:“再尝尝这道‘阿弥豆腐’,这是本店,第三道招牌菜。”
陈恪看这道菜,黄糊糊坨,瞪大眼问道:“这是个什玩意儿?”
“这道菜描绘是佛祖灵山讲法。首先把整方豆腐雕成灵山,山顶上这个大人儿,是佛祖,边上小些是四大菩萨,再下面米粒大小,是八百罗汉。”青年全指着这道菜,维系最后自尊。
“厨师很大胆啊,竟拿最难雕豆腐下刀。”陈恪问道:“这复杂图案,雕很久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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