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情汹汹,诸多严苛之辞,潮水般涌向二位相公。但这个局面,是文彦博预料之中,作为智慧化身,他自然清楚,对李仲昌等人处罚过轻。然而这就好比做生意漫天要价、坐地还钱……老对头贾昌朝还没出招,怎能先自己把价码砍下去呢?
文相公所料不错,贾昌朝攻击来得隐蔽而致命,他没有动用常规言官力量,因为那文富二相强项。贾昌朝昔日曾是侍讲学士,出入宫掖、久在帝侧,与许多太监关系密切,因此他走是太监路线。
他教唆太监刘恢密奏官家说,商胡再次决口后淹死数万人,而且六塔河凿土时涉及禁忌之日、六塔河口地名与赵姓和官家名字有牵连等等……如此罪名已不是原来,所谓‘治河不利’那样简单,而是明显触犯到皇权底线。
官家果然听信这些说辞,委派宦官重新审理此案。其后又派殿中侍御史吴中复和邓守恭二人前往澶州,调查开凿六塔河事实真相……
※※※
大内,政事堂。
二位宰相处理完公务,正坐在富弼签押房中喝茶谈话。
嘉佑二年,对两位掌握着国政宰相来说,绝对称得上霉运横生、无比艰辛。大年初,正值盛年官家便突发怪病,好长时间重度昏迷,醒着时候,还神志不清。两人不仅要料理国政,还得操心皇帝安危。
期间老对头贾昌朝,还就六塔河问题不停发难,而老朋友欧阳修,也插杠子进来,让两人腹背受敌,苦不堪言。
好容易坚持到皇帝痊愈,国政平稳,六塔河又被两个后生否定,圣旨下来说,停工……谁知前线伙人,竟不甘心失败,强行合龙商胡口,结果滚滚洪水倒卷回上游,造成商胡重新决堤悲剧,当场冲走千人、卷去千万贯物资,下游五州之民,更是流离失所,损失惨重。
这段时间,二位相公像坐在火山口样,各方面压力极大,甚至有点众叛亲离意思。急需尽快想办法摆脱不利局面,否则后果堪忧,这也是两人坐在起喝茶真实原因。
“如今最能牵动人心。”富弼边点茶,边缓缓道:“莫过于建储事
出这样大事,就算贾昌朝伙政敌不追究,朝野上下也不会放过他们,御史台、知谏院言官们,交章上疏,要求严惩相关人员!当然,作为力挺六塔河后台老板,二位宰相也没少挨弹劾。
两人自然要上书引咎,然而所幸是,全国都在闹洪灾,无数人流离失所,需要朝廷统筹调配,官家才不许他们撂挑子,要求他们心意,率领全国军民抗洪抢险,度过难关。
二位相公自然知道,这是官家给他们将功补过机会。然而当宰相要想说话管用,还得靠手下帮衬,所以光自己从泥潭里出来不行,还得把那些不听话下属解救出来。否则人心散,队伍不好带,那才是真正悲剧……
除尽力为他们推脱责任外,两人以遵循旧例为由,只是将相关人员降职处分,几乎跟没处罚样。
然而由于李仲昌等人,从开始就是通过倚借权势以弹压众议,强行推动开六塔河。舆论显然并不满足于履行惯例,乃至出现‘河朔被水灾,五州之民皆归罪于李仲昌、张怀恩、蔡挺三人,乞斩此三人以谢河北。’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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