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管它是不是玩笑。”赵宗绩道:“官家都这样说,大臣们就算敷衍下,也得给他这个面子。”
“那,你干嘛来凑热闹?”陈恪皱眉道:“岂不会让人多心?”
“焉能不
富弼心里阵阵起腻,这样私下谈话,还有必要如此虚伪?他没本事陪着文彦博颠倒黑白,便淡淡道:“狄青深得官家信任,文相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脚。”
“……”文彦博何等人,怎会听不出他语气变化,顿觉无趣道:“富相说得对,此事还需慎重。”便决口不再提整狄青之事,专捡些轻松话题说。
只是谁都知道,不说,不代表不做,最多只是现在不做。
※※※
陈家院子里。
富弼是位有德君子,君子第要则,便是‘志毋虚邪,行必履正’,别说他对狄青并无恶感,就算有,也只会就事论事、正大光明弹劾,绝不会为找替死鬼,而去构陷别人。
但富相公已经不是当年那个,为国为民热血沸腾、与虎狼之邦交涉不惜性命,为推行新政不顾自身热血青年。在经过仕途和人生大起大落后,他悄悄得变,他学会藏拙、学会避免被孤立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……
你不能因为富弼不显山不露水,风头全被文彦博压住,便觉着富不如文。事实上,在庆历年间,富弼叱诧风云之时,文彦博还只是很普通官吏。十年过去,富弼心灵发生微妙变化,才是他今日甘为绿叶原因所在。
说他变得成熟也好,变得世故也罢,总之,昔日那个大宋真汉子已经消失,只剩下位举止有度、谦和雅量、完美无瑕大宋宰相。
是以尽管对文彦博阴谋感到不齿,他却清醒意识到,自己不能反对。恨狄青人太多,但不是因为狄青为人嚣张跋扈、经常做些羞辱他们事,恰恰相反,狄青自从当上这个枢密使后,谨言慎行、循规蹈矩,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,绝不给人留半点口实。
赵宗绩中途离席,陈恪送他出去。两人到小王爷车上,陈恪披头问道:“难道汴梁大人物们,都是这样热情?”
“哪有。”赵宗绩摇头道:“个个眼高于顶,往常,哪会理睬你这样外来户。”
“是呀。”陈恪道:“所以觉着奇怪啊。”
“没什奇怪,因为今天官家在朝堂上夸你来着。”赵宗绩道:“说你是未来皇帝宰相。”
“晕。”陈恪瞠目结舌道:“玩笑开得太大吧?”
但文官们就是恨他,说白,切都源于他脸上那行金印、他武人身份……
不容个武人,抢走文官们荣光、不容个武人,与他们平起平坐,更不容许个武人,成为他们领导……这便是文官真实龌龊心思。
富弼也是文官,他不能背叛自己阶层,他只是出于君子操守,想尽力避免这种丑事发生:“文相,狄汉臣有大功却不自傲,虽是西府大臣,却对等执弟子礼,其品性无暇,谦让如儒者,何以忍心陷之?”
“周公恐惧流言日,王莽谦卑未篡时。”文彦博冷声道。虽然他现在没篡位,但为避免他以后篡位,们要坚决除掉他——多强横逻辑啊!
顿下,文相公又脸怜悯道:“这样,也是为让他得以善终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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